不远处的农田和甘蔗田里的人都聚集起来了,他们并未按指示立刻躲进屯堡,而是不少人持着铁叉铁铲或是镰刀一类的农具,也是聚集在一堆看着海上叫骂。
卢大心中有些安慰,看来这一年多半年下来,很多移民已经视台湾为家,视荷兰人对台湾的侵犯也是事关本身,这样很不容易了。在这个时代没有国家和民族的概念,在女真人起兵之初,辽东各自为战,并没有同仇敌忾的心理,毕竟人们都认为是别处的事,是朝廷和大官们的事,结果到了台湾一切都是彻底改变了,移民已经视台湾为家,对上门来的强盗无比痛恨,不需要动员,就已经有同仇敌忾之志
卢大心生感动,不过还是派出士兵,督促那些农人和渔民急速进入屯堡,屯堡有厚实的高墙保护,还有农兵持火铳防守,哪怕水师战败,荷兰人上岸来,也很难突破外围炮台和驻军的防御,就算侥幸有些进入核心区,有屯堡和核心区城防的保护,也不会使百姓的财产受损,更重要的当然是人生安全。
卢大等人也派出塘马急速回报,报清来犯的荷兰军舰的规模数字和详细情形,看着塘马急速飞驰消失在海堤之上,卢大也是忍不住忧心忡忡,这一次荷兰人全力来犯,不知道行军司平时做的准备是否足够,是否能海战将来敌击退?
清晨时分,孙敬亭洗漱过后就与杰日涅夫等人见面。
双方都是曾经见过,在李庄和青城都见面详谈过,不过当时孙敬亭只是知道一些数字,看过一些图册,对海洋的事情既不了解,也没有太多的兴趣,见面只是走个程序而已,今日再见却是截然不同,孙敬亭对海上之事兴致勃勃,所问也多半相当的专业这阵子的时间,孙敬亭可谓是每日都在补课,对海上诸事的了解已经和此前大为不同了。
杰日涅夫道:“我们用的帆浆船和奥斯曼人用的谢贝克船相差不多,谢贝克船是仿的加莱战舰和阿拉伯人的单桅战船,比起加莱战舰我们的船体更加细长,我们有灵巧易于转弯加速的大面积三角帆,就算是逆风也可以调整方向使帆船加速,加上帆浆共用,我们可以获得更快的速度还有转弯能力,我们的船可以利用近四十门火炮,威力也并不亏,同时由于加高船体,我们的陆战队员在与对方交火或是跳帮战时,很点优势。”
常威道:“唯一的缺点就是急造而成,而且不能远航。”
杰日涅夫不以为意的道:“如果能帮助贵方获得海战的胜利,现在浪费多少钱都是值得的,真是值得的。不过如果能打赢我们也不会再造帆浆战船了,最多维持现在三到四艘的格局就行了,毕竟这种船的船身细长,一旦遇到强敌帆浆容易断折,影响船体平衡,只有在波罗的海和地中海适合这种帆浆船,然而据我所知就算是地中海各国也弃用帆浆战船了,只有波罗的海各国,也有我们俄罗斯在内,我们仍然要用帆浆船。台湾这里,贵方当然不可能一直只守不攻,等要进攻时帆浆船毫无用处,因为不能远航”
“我明白了。”孙敬亭若有所思的道:“看来诸位也是考虑的相当清楚了。”
“至于火铳手在船上接战时保持阵列,甚至船队保持队列,这个贵方的张大人早就有过建议。”杰日涅夫道:“用张大人的想法就是线形队列交战,这个理论欧洲尚且没有,至于军队结阵船战,这个理论是有的,似乎英国人也是这样做过,但各国现在的习惯还是并没有在船上开战训练,既然张大人认为有用,我们的四艘帆浆战船已经是这样做了,训练已经有两个月了。”
杰日涅夫耸了耸肩膀,似乎对张瀚的这种安排也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毕竟英荷战争时,英国人在接舷战时用整齐的队列打败荷人还是二十年后的事情,现在还并没有使用,就算是陆地上,现在各国交战还是以方阵为主,冷兵器仍占相当大的比例,真正到玩排队枪毙还得有百年时间呢。
所以现在军舰对战,无非是火炮建功,然后冲角跳帮,跳帮战讲究的是个人的悍勇,一团混乱之下,怎么可能始终保持住队列?在杰日涅夫看来,张瀚有些相当然了
孙敬亭道:“我们和荷兰海军的实力对比,如果加上这四艘帆浆船,是否有一战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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