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缙神色复杂的道:“老夫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搬到大同那这,托庇在和记之下。”
王发祥含笑道:“这事我们也完全没有想过。不过老先生放心,这事我们张大人已经接到报告并且亲笔批复允准,我们和记做事的风格想来老先生还是听闻过的吧?”
“嗯。”刘国缙点头道:“张大人这一点老夫还是可以放心的,说一不二,极守信诺。”
和记这些年庇护的人也不少了,但多半是与和记有关连的才会提供庇护,比如麻承恩的家人,郑国昌的家人等等,东林党被追杀的魂飞魄散,甚至旗校一路追到江南去捕拿犯官,但绝没有哪个东林党人会想着跑到大同或草原上接受和记的庇护,因为汪文言等人的关系,东林与和记的关系向来不算和睦,和记也不能给这些人提供庇护。
倒是刘国缙这一次真的是意外,老刘头的人品不必多说了,有名的卑污之徒,与和记的关系是有过合作,但也早就冷淡下来,结果这一次王发祥等人把废牌打出了好的结果,刘老头也成功的重新攀上了和记,相对而言,到山东的风险可是比大同大的多了,虽然要在保定住一阵子暂避风头,掩人耳目,不过比带着家人自己到山东居住要保险安全的多。
刘国缙赞了一句,又是由衷的道:“张大人雄才大略啊,这一次断然搅动京城风云,反掌为云,覆掌为雨,令人佩服。”
听到这样的夸赞,两个和记的高层面面相觑,半响过后,才都一起微笑起来。
屋中的萨满咿呀咿呀的唱跳了半天,最终总算把仪式结束了。
前方是汗王宫的正殿,也就是原本的辽东经略衙门的大堂,相对女真人来说真是巍峨尚皇,现在成了努儿哈赤见人办事的正殿。
从正殿往北走二十余步是一个套园,正门天井游廊俱全,正中三间北屋,对面三间南屋,修葺的相当富丽堂皇,袁应泰抚辽时这跨院是其居住之所,北屋住人,南屋见人办事,也是随员们居住的地方。
努儿哈赤搬进来之后,把这套院改成了堂子,用来祭祀祖先,在正中的屋子里每隔几天就杀一头猪,萨满在这里进行祭祀仪式。
每次祭祀完了,这水煮的猪肉就分给诸贝勒阿哥吃,这肉又叫福肉,除了亲贵们能享用之外,就是分给老汗的侍卫们。
皇太极和莽古尔泰盘腿坐在一处,他们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银质小刀,开始在硕大的充满着热气和香味的肉块上割肉下来,这肉是白水煮的,当然没有任何调料,只是纯粹的肉香,在早年,女真人生活在抚顺关外时物资相当匮乏,就算是贵族也不可能整年享受到肉食,这种肥腻的猪肉很对人们的胃口,缺乏肉食和营养的八旗子弟们可以一次吃一大碗,现在入关久了,虽然总体大局还很困难,贵人们的生活总是远远好过当年在赫图阿拉的时候,这福肉吃起来很腻味,不少小阿哥都感觉难以下咽了。
在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对面是代善和阿敏,代善永远都是那副没睡醒的表情,两眼似睁非睁,自从失了老汗欢心,明白自己被忌惮而排除在继承人名单之外以后,代善惯常的表情就是如此这般模样了。
阿敏则是一直在微笑,他的父亲被杀之后,阿敏的笑容反而增添了不少。
四个大贝勒之下是各个小贝勒,阿哥们,远处是都堂总兵议政大臣们,为首的就是何和礼,随着努儿哈赤打天下的五大臣只剩下这一个了,额亦都死时,努儿哈赤特别伤心,近来何和礼身体很差,经常咳血,所有人都说他命不长久,皇太极看到老汗时不时的拿眼看何和礼,显然也是替这个老伙计担心。
不管怎样,老汗这样的枭雄人物有残暴无情的一面,威胁到自己地位时,亲儿子一样关起来杀掉,亲弟弟也照杀不误,身边的养马人偷了自己衣袍就杀掉其全家,看门的护卫失职,毫不犹豫的下令斩首。
但同时这人也是感情丰富,他对几个小儿子疼爱有加,比这个时代一般的父亲更显得感情丰富,他对一些同族的人也会关照有加,甚至会干涉族内夫妻打架的小事,对这些事一样如军国大事一样认真思索和评价,然后下达汗令来处置。对几个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弟兄,努儿哈赤也是有着真感情,何和礼重病之后,老汗常放悲声,感叹随自己创业的五总兵大臣,难道一个也没有可能活着替他自己送葬?
小贝勒和小阿哥们当然还是阿济格三兄弟距离老汗最近,多铎正吵闹着说福肉不好吃,老汗也并不恼,换了别人怕是要被拉下去打板子,努儿哈赤扭不过多铎,下令叫人送一只烧鹅来给十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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