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士兵在看着这个前大队指挥,开始时这种目光叫王敬忠难堪,后来就变得坦然了。
这样挺好,王敬忠安慰自己,所有人都会因为他的遭遇而知道敬畏军法,只要犯了错,高级军官一样处罚,这一次只是一捋到底,没有将他开革出军队,此前的授田军法司也没有收回,授田是因为他以前的功劳,而处罚是现在的错误,这一点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走到灶头边缘时王敬忠感受到热力,过百个伙头军和助手们正在忙碌,每个灶眼都点燃了,烈火熊熊燃烧着。
在前方就是辎兵和战兵看守的俘虏群,这些俘虏在商团军吃完之后也会过来领肉汤喝,他们的食物也消耗完了,对稀薄的肉汤他们倒没有太多意见,很多牧人在转场的时候经常饿肚子,蒙古人是有牧群,但正常来说很少有人舍得食用,多半时候他们也就是吃块奶酪就算上等食物了,更多时候他们吃粮食和泡菜,肉食永远不够摄入,对这些俘虏来说,眼下的待遇还算不错,并没有太多值得抱怨的地方。
俘虏们担心的是自己被押解到地头之后会是什么待遇,台吉和将领们被单独关押着,几百人聚集在一起,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
按蒙古人内部的习惯已经很少杀人了,但也不是没有,现在俘虏他们的是汉人,那就更是前途未测。
普通的牧民们也很担心,性命,还有自己的家人和牧群,出征时都是兴高采烈,士气昂扬,等发现自己这一方几万人在一天之内被人击跨,被人赶羊一样的俘虏之后,他们的精气神就全跨下来了。
王敬忠用望远镜观察着俘虏群,几百个骑兵策马在俘虏群四周巡逻,不过多半是龙骑兵,猎骑兵们已经奉命继续追击,尽可能的俘虏更多的人,最少要把跑掉的牧民和贵族不停的驱赶开,要占领汗城和腹心地带,等主力汇合后勤部队之后还会继续分一部份兵马重新向西,以完全确定对却图汗部核心地带的占领。
然后才是确定边界线,等候军司上层的更进一步的命令。
王敬忠看到人群中最核心地带的却图汗,那个高大的蒙古汗走路的样子都似乎佝偻了,不过也有好消息,却图汗的长子阿萨尔兰并没有死,他受了伤,从马上掉落下来,结果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战死了,后来他被从战场上抬了下来,不幸的是他们惨败了,幸运的就是商团军的死伤实在太小,这导致军医们有时间救治蒙古伤员,要不然的话当时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的身份,那就只能坐视他因伤重不治而死了。
这孩子很幸运,已经过了发烧这一关,痊愈只是时间问题了。
俘虏太多了,几乎挡住了地平线,王敬忠转动单筒望远镜,试图把所有的景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或许他已经没有太多机会参与眼前的这种事了,现在这样叫他感觉真好。
所有蒙古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王敬忠感觉他们的下场不会很糟,但现在肯定不会有人说这样的话去安抚他们。
恐惧和忧虑会叫人变得软弱,如果是必死的局面会叫人狂暴,现在这样叫他们首鼠两端就很好了。
王敬忠一直看着,直到地平线上出现了大量的旗帜,还有长矛铁枪的枪尖闪烁的寒光,在远方,这些星星点点的闪光在太阳的照映下特别的显眼,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很多人都看到了。
急促的号声猛然响了起来,所有正在吃饭或准备吃饭的士兵都是吃了一惊。
“有敌袭?”脸明显瘦了一圈的贺三蹦起来,大声道:“所有人集合!”
“敌袭警报?”不远处的秦伯升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召集他身边的部下起立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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