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么许多。”李梦年已经很快又平静下来,微笑着道:“我们去迎接车队。”
今天又要到车队,是这阵子积累的铜钱,没有送到别处,全部一次性送到张家口这里。这一次的商战已经打了许久,纵然和裕升的铜钱全部是自家的铜所铸,又是源源不断的接济过来,然而毕竟比价太低,惠及宣大百姓固然是好,可时间久了,必定会被人觉铜料来源不对,进而产生怀疑,就算现在和裕升不惧各方势力,可万一要是被朝廷中枢感觉不对,叫内阁和皇帝惦记上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现在这个时候,始终还是要低调些好,既然已经有诺大声势,又把七家晋家拖到筋疲力尽,想来是李庄那边觉得已经到可以收尾的时候了。
和裕升的车队已经抵达多次,不过这一次四十辆大车的车队还是引了阵阵轰动。
整个西堡门处人海人海,和裕升这一次派出了两个中队的骑兵护送,加上张家口的驻堡兵丁前来维持,才算把街道给疏通开来,人们被挤的近不了前,但身后的人还在一直往前挤,好几条大街上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潮涌动着,到后来张家口参将被惊动了,亲自骑马带兵前来,加派人手,劝不相干的百姓退离,总算把局面稍稍压下去一些。
“李先生,”满头大汗的参将对没有功名在身的李梦年一脸和气的道:“贵钱庄若是再来这么大规模的车队,最好还是提前知会一声,免得兄弟措手不及,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对上头真是不好交代。”
李梦年拱手拜道:“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请大人放心,下次若有,一定提前做好准备。”
“四十车”参将神情有些古怪和迷离,和裕升的运货大车所有人都知道能载重六千到七千斤,这四十车就是近三十万斤铜钱,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个数字。
参将道:“和你们家大人说,咱不管总兵怎想的,咱这里和张大人绝不会闹生份,日后和裕升的车队从这里北上也中,要省不少路程和力气!”
李梦年深深一躬身,答道:“多谢大人,就怕杨总爷知道会不高兴。”
参将不乐意的一揪胡子,骂道:“他能咬老子的吊?就为着他的私心,咱们宣府这边少赚了多少银子,入他娘的。”
参将没多说,见秩序稳定便是离开,待车队抵达,李梦年抓住押送的张世雄,说道:“怎么这一次这么多?那边的产量有这么恐怖吗?”
张世雄压低声音道:“这一次军司使了个诈,车里的钱箱都只装了一半不到,要是真正满装,也就是十来车就够了。”
“原来如此。”李梦年道:“以这么久实打实的铜钱打底,偶然使一次诈还行。”
张世雄听出他的意思,面无表情的道:“我会把你的话带回去。”
“嗯。”李梦年和张世雄并无私交,也不想有私交,点了点头,背手开始看脚夫和库里的伙计们下货。
因为打过招呼,并没有人会说破车厢里的钱箱重量不对,旁观的闲人谁又会上来研究查看?前几趟送钱来,倒是真有人怀疑和裕升在唱空城计,很有些人借故上来想看钱箱,结果李梦年大大方方的下令打开了几十箱,连续几次后这些人觉得无趣,也很丢脸,就再也没有人来多事了。
最要紧的是出货量大,还有谁会怀疑?
这一次针对的原本也不是普通商家,王登库等人的信心,彻底被击溃了。
“怎办?怎办?怎办?”田生兰原地驴一样的打着圈,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大量的钱财被投在这一场已经输掉的商战里头,现在人人都在想着怎么收尾,可越想越是心惊,他们的浮财用完,店铺卖,田地抵押,这场仗打下来,纵然不是立刻破产,可是也真的距离破产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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