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想法,就算先到城门的是马林或是李如柏,又或是刘铤,王宣,赵梦璘,杜松也绝不会相让。
贺世贤面色十分难看,他没有着甲,身上是二品武官的袍服,身后也是紫色的披风,在他战马的马腹侧的插袋里放着的是两截沉重的铁鞭,他的臂力大的惊人,挥舞沉重的铁鞭毫不吃力,杜松的官职比他高,他只是参将加授副总兵,杜松却是总兵,如果杜松谦逊友好一些,可以叫贺世贤先进,贺世贤便会在瓮城内等候,然后与杜松寒暄几句再告辞,这件事叫贺世贤感觉十分难堪,可惜他没有办法,如果杜松上告到巡按御史那里,或是以此事弹劾,眼前亏也是吃定了。
贺世贤犹豫了片刻,用冷硬的嗓音向自己的部下道:“让开,叫他们先进,迟进些死不了人。”
杜松在部下的簇拥下先行进城,在城门处,他向着贺世贤冷冷一瞥。
“将爷,咱这窝囊气真是受大了。”
陕北人的脾气都不是太好,待杜松等人进了城门后,贺世贤的亲兵们便闹成了一锅粥。
“别急。”贺世贤冷笑道:“他杜疯子一心要当大帅,立首功,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城门下的闹剧均是被杨镐看在眼中,他没有多说什么,使了个眼色,他的亲兵急忙上前,和幕僚们一起簇拥着杨镐离开。
到了晚间时,杨镐亲笔写了两份帖子,叫人送到李如柏和贺世贤在城中的寓所,请这两个将领到他的住处用晚饭,同时他交代厨房,做一些西北人爱吃的菜肴准备着。
一个心腹幕僚悄声道:“东翁看来是决定要扶持李总兵了?”
杨镐摇摇头,说道:“杜松桀骜不驯,只得安抚李如柏和贺世贤,还有马林等人,让他一步,由这人来任西路总兵。”
幕僚道:“东路自是由那大刀刘任总兵了?”
杨镐眼中闪烁寒光,他曾经因细故与刘铤积怨,双方都没有和解的和想法,刘铤那时还很年轻,其父也是成名多年的总兵,刘家在西南很有势力,家丁很多,所以并不把杨镐放在眼里,现在刘铤已经是多年老将,经验丰富,其实也很够资格当西路军的统帅,不过杨镐已经决心把刘铤放在东路,那里从凉马佃出边,一路上全是密林和山谷,道路很难走,而且明军已经撤出宽甸十几年,从上到下道路都不熟悉,刘铤很难立功,甚至会失期迟到,杨镐私心打算就是叫刘铤犯错,然后他可以先把刘铤关起来,然后弹劾刘铤失期误事,请旨将他处斩。
这个打算杨镐没有同别人说,不过他的心腹幕僚总会看出些什么,杨镐的手谕命令还有正式的公、文,奏折等等均是由他们一手打理,杨镐的打算各人都是心知肚明。
天黑之后,李如柏先坐着轿子抵达。
他是将门出身,却远不是虎子,这一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战绩,只是靠着父亲的余荫坐在如今的总兵官位置上,在朝中他还有个弟弟在当锦衣卫都督,也是握有实权的人物,李家在辽东还有很多门生故旧,李家还有好几万亩的土地,李如柏安享富贵,娶了二十几房小妾,眼前的这场战事也是他近期最大的心事李如柏知道建州女真实力很强,努儿哈赤更不是好相与的狠角色,他只想守着边境与女真人相安无事,不想费力去征讨,万一失败,李家这几十年的富贵可能都烟消云散,他对战争的胜负看的无关紧要,最要紧的就是李家的实力和他现有的富贵享乐。
落轿时,李如柏打量了一下门庭中的情形,只看到豹尾枪班侍立在甬道两侧,三军司命的旗帜高高飘扬,还有堂屋正中摆放着的督师关防,几个杨镐的师爷已经笑呵呵的迎过来,到这时李如柏知道这是一场私人宴会,并不会有很多宾客。
李如柏到二门时杨镐出步出来迎接,他和李如柏是多年旧识,当年李如柏还正值壮年,一晃十余年时间过去,两人均已经是鬓角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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