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你小子捅娄子了。”
梁兴笑骂一声,他知道相隔还有三四百步,不怕鸟铳或是弓箭伤人,不过如果这边再不解释,一会再接近时,那边的护院镖师会毫不犹豫的打鸟铳和射箭矢伤人,这是训练总纲上规定的,没有任何例外。
一旦展露敌意,又没有表明身份,那么就认定是敌非友,可以展开攻击行动,如果敌势过强,就可以考虑固守的同时设法逃离转移,梁兴知道在店后就有暗门可出,有几条逃生道路可以选择,也有好几个预案准备着,到达预案规定的情形时,店里的人就可以做出选择。
重要的是帐局的银子和客人的货物,东六店这里其实不算多。
“梁哥,我错了,你帮帮忙”
常威手中提着几只野鸟兴冲冲跑回来,见到眼前的情形也是一呆,赶紧请梁兴帮忙。
“臭小子知道厉害就好。”
梁兴很是喜欢常威,也不过份,策马向前,到百步左右表明了身份,接着店门才是打开,高处的镖师并不下来,还是在房顶上戒备着,一直到张瀚出现以后,各人都认得自家东主和一些镖行的伙伴,不少人在屋顶欢呼起来。
接着分店的掌柜伙计和镖师们纷纷跑出来,张瀚不免夸赞道:“反应迅,应对得法,从掌柜到伙计再到镖师均做的很好,令我十分满意。”
分店掌柜姓刘名吉,三十来岁的样子,显著的特点就是头稀疏,张瀚上回见他时就说是自己是操心操的,这一次头掉的更加明显,张瀚向他笑道:“看来果然刘掌柜是操心掉,回头叫人送几斤上等的何乌过来,叫刘掌柜吃着补一补。”
刘吉笑的合不拢嘴,再三致谢,张瀚这时却向他道:“怎地店里有不少鞑子?”
店面里确实站着一堆鞑子,大约有五六人,皮袄子圆顶毡帽,矮壮身材,人人均是罗圈腿,脸上一脸横肉,刚刚有警讯时,他们每人都将手中的骑弓摘下,插袋打开,箭矢取在手中,这时又将箭矢放在插袋之中,看向张瀚等人的眼光均是不善,显是因着刚刚的事情都受惊不浅。
“里头还多呢。”刘吉道:“一共小二十人,护着一个鞑子官,说是有事要进京公干,在这里打尖一晚,明早就走。”
“鞑子进京公干?”孙敬亭在一旁奇道:“他们的事,不都是各镇料理就成了么。”
顺义王的影响力现在只限于蓟镇和宣大这一片,三十年前有扯力克带二十万人往西去的壮举,这三十年历任的顺义王已经无比恭顺,一般有事也就是宣大总督就能料理,包括顺义王的汗位继承,还有传奇人物三娘子改嫁和开市闭市等诸多事宜,一般惊动到总督一级就算了不起了,这些鞑子居然要进京,而且地方官员也允许,这倒真是一件足以叫人惊奇的事情。
“朋友你好!”
一个戴着高毛皮帽的大个子从店里间走出来,他小心翼翼的绕过灶间,用蒙古话向张瀚等人打着招呼。
东六店和普通的骡马店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店堂,因为要给不少路过的客人自己打火做饭,给他们方便,所以店堂不仅很大,还有好多个炉灶,客人只要给油盐钱和柴火钱,锅灶可以自己随意使用。
这年头,为了省几十个大钱而自己烧饭吃的客人才是主流,点几个菜,要两壶酒,慢慢喝酒吃菜的毕竟只是少数。
如果客流不大,路线不多的话,张瀚的这几十间分店根本赚不到一天七八百两的利润,也怪不得骡马行不是贵人行当,稍有实力和身家的士绅和商人都不会搞这种生意。
戴高帽的汉子身量高的吓人,待他近些,张瀚才看出这人衣服的式样和料子都和鞑子有明显的不同,裁剪的样式是上衣下裤,中间一根腰带,脚上的靴子一直到膝盖下头,这般模样,很明显的既不是汉人,也不是鞑子。
再近些,就看清面容了。
“白种人?”张瀚心中顿起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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