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真有些用。”常进全笑道:“族里原本有不少人说闲话,后来大哥将每亩提了一石多收成,说话的人就全闭嘴了。”
“瀚哥也喜欢这些事。”常氏听着倒是有些想儿子了,叹道:“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和大哥想必是很说的来!”
“他去做什么了?”
“这个进房细说吧,前几日有信来,已经初具规模,待炉子立好也就回来了。”
常氏挽着常宁的手,一家人谈谈说说,慢慢往正堂里去。
杨柳和荷花两个丫头跟在众人后头,进了正堂她们暂且无事,两人倚在廊檐下等吩咐。
两个小丫鬟都是后买来的,荷花看着常家的人进屋,向着杨柳低声道:“看样子这表小姐可能就是奶奶中意的少奶奶了,瞧奶奶看她的那样子,哼,论长相,你哪点比她差了……上回少爷吐了你可真是亏了。”
杨柳心里也是无比哀怨,要是当日成了事自己已经开脸成了妾侍,现在迎接常家小姐的队伍中也就有自己一个位置,先来后到,就算真有了主母,自己这个妾位份也占稳了,没准还能先生个儿子呢……
“算了,我命不好。”张瀚近来不在家,杨柳连妆容也懒得打理,就算这样,那种天生的丽色也是难掩,扬脸看着远方时,脖颈间的细腻白嫩也是惊人,她懒懒的道:“家破败了,少爷对我又不是很上心,将来还不知道落在什么人手里……”
她横过眼来,嗔道:“这要多谢你那碗豆腐脑了!”
“唉……我又不是成心……我可不会和你争什么,少爷虽好,将来身边女人少不了,我倒宁可跟个年轻有前途的,小门小户过日子才更开心。”
提起自己未来的前途,这一下连荷花也是跟着一起叹气起来。
一转眼就是二十来天过去,张瀚在灵丘这里也算渐渐打开了局面。
李慎明呆了十来天后看看诸事顺利就告辞离去,他打算往宣府一带走动一下,提前帮张瀚打通一些关节门路。
这上头范家肯定占了先手,但在很多事情的准备上范家又落后了张瀚,现在两边算是各有优势,张瀚要稍微胜出一些,李慎明要做的就是把这优势再扩大些许。
张瀚则是领着梁宏梁兴等人,每日均往铁场上去,后来那边房舍建好,他干脆就是带着人住在了铁场里头,从购买原材料到雇佣人手,这些事张瀚并不直接插手,甚至也不直接干涉蔡九的管理,只是有他坐镇,各人的心气都很高,在邻村的山民在这里吃饱了饭又领了银子之后,消息传扬开来,附近十几个村落的山民都来做活,铁场的扩大和矿脉开挖都加快了几倍,短短二十余天的时间,炉子已经颇具规模了。
“东主,就是矿工数量还不大足。”
蔡九经过这阵子的锻炼,那种怯懦和胆小的感觉已经少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变的明快果决了很多,他皱着眉头,手中拿着几张名单,上头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矿工的名字和籍贯……还有保人的名字籍贯住处等等。
为了加强对矿工的管理,也就是实行张瀚所说的“规矩”,和裕升铁场在这些事上特别顶真,有一些可能有案子在身流亡在外的矿工,哪怕是经验丰富也是绝对不收。这等人收进来,可能感恩戴德,格外听话,也可能是狗改不了吃屎,三不五时的就犯毛病惹事,与其收这些定时炸、弹,不如要那些身家清白的矿工,就算也爱赌钱打架,可没有案子在身的好歹会有些忌惮收敛。
这等事,就象镖行不收和不要逃兵一样,盖因逃过一次,或是当过一次乱兵,做过一次乱子,以后遇事自然就会有直接的反应,管好的可能性也有,但又何必冒这种险?
蔡九是得了张瀚每日的调教,进步一日千里,原本他就识得一些字,现在做一些图表和看名录归档,这些事都很能做的下来,张瀚又叫梁宏自各处调了一些识字的大伙计来帮手……铁场这里日后会是很重要的一个利润点,未来可能最少五六千人在这里,甚至连锻造的铁匠一类的人手,可能会有近万人,加上要在矿工里大量招募镖师,可以说未来灵丘这里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新平堡。
外头下着小雨,天地间一片苍茫,远方的高山都笼罩在了迷蒙的烟雨之中,变的面目模糊起来。
这样的天气,别家的炉子当然也停产了,不等天晴不得开炉,三三两两的矿工离了矿,到各处闲逛,蔡九原本是坐着看名单,张瀚这个东主反而站在房门前的檐下看着雨景,吸着难得的清新空气……东山这里,别的不好说,单就空气来说,恐怕是这个时代最恶劣的地方之一,估计也就是江南的马鞍山一带的矿区,还有闽东的矿区,这几个地方能和东山这里比个高低上下,别的地方,就算京城这种人口过百万的密集区,柴薪火炭每日用着,空气也肯定比这里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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