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抚摸着她沾满眼泪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点一点吻掉她的泪珠,最后贴在她的唇瓣上。
唇瓣相贴,分明连呼吸都是暧昧的。
可在此情此景,四周却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
“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给我一个机会……”
“不要只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把我打入无间地狱,就算是罪大滔天的嫌犯,也有陈情自辩的机会。”
郑媗抬眸,一双琥珀色的琉璃瞳孔像是被水洗了一般清澈见底,肉眼可见其中的讽刺。
“是我不给你机会吗?”
“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可是你从来不肯对我坦白,所有的事都憋在肚子里绝口不提,像只锯嘴葫芦一样!”
“纪遇深,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搞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
邓希茹说的那些,她没有全信。
事到如今,郑媗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
她必须承认,她还是想给纪遇深一个机会的,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也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机会!
幼时吃过的苦,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走一遭,苦她一个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
她知道,纪遇深的心在她这里。
可是,乔简宁的事,她真的无法释怀!
郑媗失望地推开纪遇深,背对着他站起身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她仰起头,逼回再度流淌的眼泪。
“你知道宁宁对我有多重要吗?”
仿佛隔着雪山云海一样,她的声音飘忽的可怕,更冷的可怕。
“对我来说,她是朋友,是姐妹,是至亲,更是我昏暗人生的一抹光亮!”
少年时,父母漠视她,兄长疏离她,有婚约在身的顾时宴对她时而亲近时而冷漠,还有一个暗地使坏的郑芯。
只有乔简宁,愿意亲近她,对她好。
始终如一,不求回报。
初到海市,她其实是害怕的,远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淡定坦然。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连天气都跟帝都不一样,饮食文化更是天差地别,连本地人说方言她都听不懂。
这一切,没有人真正关心她适不适应。
只有乔简宁始终陪在她身边,知道她害怕,知道她恐慌,所以从来不说,却会努力活跃气氛,让她快乐。
每次吃饭,乔简宁都会点海鲜,可郑媗最清楚,乔简宁从来都不喜欢吃海鲜。
因为,一直喜欢的,是她。
想起那些往事,郑媗痛苦地闭上眼,终是控制不住地泪如泉涌。
对不起……
现在,对她最好的宁宁身陷囹圄,被迫向男人低头讨好、甚至被迫做了……
这一切竟然是她间接造成的?
这要她怎么原谅自己?
怎么原谅纪遇深!
郑媗幽幽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纪遇深,眼中是痛彻心扉的悔恨。
“是你毁了我的光亮!”
她气血翻滚的厉害,咽下涌上咽喉的腥甜,双眸带恨,眼尾发红。
踉跄走过去,紧紧扯住纪遇深的领带,颤抖的都站不稳,吓得纪遇深连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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