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一处地铁站内。
一伙人围坐在桌前,不断劝说着控制着这个地铁站的难民。
“凭什么要我们把地盘让出来?”
“对啊,好歹给点好处吧。”
刘涵拍了拍桌子,脸也不耐地说道:“闽南佬第一个目标肯定是这个地铁站,现在把地方让出来构建工事对大家都有好处。”
地铁站拥有坚固的防御,安全的同时还能保温,几乎就是天然的避难所,整个城市里稍微大点的地铁站全都是有主的。
实际上目前还留在城里的绝大部分难民,都抱团生活在地下。
有人,就意味着有难民们藏起来的物资。
这个道理东海人明白,已经侵略了数个城市的闽南人更明白。
用屁股想都知道敌人一定会重点清扫地下世界。
林枫现在打算将最外围的几个地铁站清空,打造成地堡跟敌人作战,这显然触动了居住在这里的难民的利益。
“喂,你们要结盟,我们响应了,你们要筹粮食,我们也出了,还搭了十条枪给你们。现在你们一句话就要我们搬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对啊,做人不要太过分。”
本地的难民陆续开口,显然是不愿意就这样搬走。
“他妈的,能不能有点格局,这是为了咱们东海!”
“格你妈,不是你家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很快就有人吵起架来,刘涵看得一阵头大。
人群吵吵嚷嚷,正为构建防线的问题争论时,刘涵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小刘,闽南人开始动弹了,在往你们那靠呢。”
“操。”刘涵站起身就往外走,“看来不用谈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屋子人相互看看,立马有人起身跟着刘涵一起走人。
“妈的,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他们还能打进来不成?”
本地的难民似乎并没有把敌人放在心上,地铁站的坚固有目共睹,把门封死之后固若金汤。
刘涵顺着地铁路线一路往回走,沿途或坐或躺,全是些饿到皮包骨的难民。
那些人神情麻木,似乎毫不关心外界发生的事情一般。
刘涵感觉有些悲哀,这么多人如果都能拿起武器,那将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可惜他们的灵魂都被偷走了,只留下一副躯壳等待死亡。
刘涵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闽省人可能会来袭击的消息也没能激起多大的反应,控制地铁站的人早都习惯了刀口舔血。
对他们来说,敌人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到处都是敌人。
冷清的城市里很快响起枪声和爆炸声,那是东海人的“游击队”在袭击自卫军的队伍。
战斗并不算剧烈,但却仿佛一刻不停地在进行着,每隔一小会儿必定爆发一阵交火。
刘涵摸上一栋被炮弹炸垮了一大段楼面的大楼,见到了坐在窗边俯瞰街道的林枫。
他掂量了一下林枫身边那片坍塌的楼板,小声问道:“大哥,你不怕这楼垮了吗?”
坐在马扎上的林枫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东海的工程质量多点信心。”
刘涵小心翼翼地摸过去,看向远处正在成型的沙暴:“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人派出来?”
林枫拉动了一下望远镜的倍率,一边欣赏沙暴一边说道:“等把闽南佬的战术摸透了,再让那群菜鸟出来……瞧瞧,闽南佬把这一手玩得出神入化了。”
刘涵好奇地看了两眼,嘀咕道:“他们不是要对地铁站进行攻坚吗,弄这么大个沙暴干嘛?”
林枫转头看来,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成百上千个延平凑在一起只能搞点沙子出来迷人眼睛吧?”
……
先前爆发过争吵的地铁站内,一名短发壮汉大声地朝手下喊道:“封门!”
绞盘转动间,沉重的金属闸门被拉上,一根根钢制门栓在几个男人的合力推动下重重放下。
闸门被关上,壮汉检查了一遍后满意地点点头,转头朝众人喊道:“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在这里坚守了一年,打退了无数进攻者,连军队都奈何不了我们,何况一群外地佬!”
加油打气的话很快得到了难民的热烈回应,众人呐喊了几声互相打气,随后站上了各自的岗位。
他们相信自己能守住,就像以往那样。
这可是能抵御炮击的地铁站,除了那些真正的军事基地和防空洞,地铁站算是城市里防御最牢固的地方。
“等他们浪费了弹药,发现啃不下来咱们的地盘之后,自然会夹着尾巴滚蛋,到时候咱们的盟友肯定会发起进攻,我们也许有痛打落水狗的……”
壮汉还想发表些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这时地面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他后面的话憋回了嘴里,皱起眉头看向天花板。
“地震了吗?”他问道。
“没有啊,东海哪来的地震?”
“我好像感觉到晃了一下下。”
壮汉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怀疑,正欲说话,那股晃动感再次出现,并且比之前强烈了一些,让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了。
“靠,真的地震了!”
人群中响起惊呼,随后是一片大呼小叫。
“镇定,不要惊慌,地铁站很牢固,不用害怕地震。”
作为头领的壮汉出言喝止,想要安抚手下的情绪。
他的话刚说完,一波强烈的震感袭来。
靠近地铁出入口的那片位置尤为强烈!
隆隆隆!
刹那间,天地崩裂一般的巨响从墙体中传来,剧烈的颤动剥夺了人们的平衡感。
墙面在开裂,粉石从天花板瑟瑟落下。
尖叫声此起彼伏,恐惧袭击了人们的心灵,迫使他们惊恐地奔逃。
震感再次变强,巨大的水泥块崩解脱落,将人砸得脑浆迸裂。
“完了,要塌了!”
到处是摔得头破血流的人,大门口本该严密的防御直接崩解。/
隆隆隆~
轰隆声不断传来,像是大地正在咆哮,宣泄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在一声巨大的开裂声中,地铁的进出口自上而下裂开一道缝隙,嵌入墙体的铁闸门在万斤巨力的压迫下嘎吱嘎吱地开始形变。
门栓螺丝一个个的崩裂,最终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点,成为了一道无用的钢板。
咔咔咔!
还留在原地的人们见识到了令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地铁通道像是被盘古用斧头劈开的天与地,不断地朝两侧分离,光亮射进黑暗的地铁站,混杂着呼啸的风声与漫天的黄沙。
在那天地分界的顶端,是一群掌心凝聚着飞砂的人。
戴着金丝眼镜的陆昭明站在最前方,身披岩石浇筑的铠甲,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漫天飞舞的砂石似乎收到了他的召唤一般,快速朝下方汇聚过来。
陆昭明突然勾起唇角,俯瞰着躲藏在地铁站内的东海人:“好好听着吧,这是……山峦的歌!”
轰轰轰!
无数岩枪拔地而起,刺穿了地铁站里那些刚准备开枪的人。
在喷洒的血雨中,大地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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