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电机最显眼的就是它面向多摩川的那间厂房,只不过因为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灰白色的墙面看起来饱经沧桑。
而多摩川的对面就是川崎市的幸区,这两年得益于制造业的逐渐外迁,川崎的地位也稳固提升。
直通大海,仅临川崎港的多摩川,现如今因为制造业的污染,河水看起来远没有后世那样干净。
不过即使如此,宽阔的河面上也依旧游荡着一只只白色的汽艇。
靠近大田区的这一侧,渡边电机除了车间厂房,还有一栋两三层的小楼和厂房相连。
这里就是渡边一政的办公室所在,也是渡边电机非车间员工办公的地方。
白川枫跟在渡边一政的身后来到小楼的最顶层,这里一看就是社长的私人办公室。
无论是装修还是布置都讲究了许多,渡边一政敲了敲门,随后不等里面的回应就拧开了门把手。
进入门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红木长矮桌,两边放着几张单人沙发。
右手边是社长办公桌,后面墙壁上挂着一副书法字画,上书「修德」两字。
字画的
而办公桌后就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社长渡边隆,此刻他正躺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和上一次余威犹在的老社长相比,此时的渡边隆已经垂垂老矣。当初花白的头发,此时只剩下了白。
脸颊因为瘦削而显得有些凹陷,要不是看到微微起伏的胸膛,白川枫甚至以为对面的人早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看到渡边隆这幅枯朽凋零的模样,白川枫内心微微有些不忍,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一丝怜悯丢掉。
活了大几十年的人,在商场上摸爬打滚的时间都比他的年龄大,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渡边一政小心走到渡边隆的身前,低声唤道,“父亲,白川桑已经到了。”
枯瘦的渡边隆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一闪而过,让贴近他的渡边一政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在儿子渡边一政的帮助下,渡边隆吃力的直起身体。相比上次,他的行动似乎越发困难了。
气喘吁吁的渡边隆摆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渡边一政一呆,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出去!”渡边隆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的毋庸置疑还是让渡边一政乖乖的离开了这里。
以前渡边隆在公司每次参加重要会议,都会带上渡边一政,让他列席旁听。
他期望耳濡目染之下,能提高自家儿子的管理能力,了解公司的日常运营,为以后的接手做准备。
可惜…,这些以后都用不到了。
渡边隆收起感怀,他看向对面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微微轻叹。同样的年龄段,却相差甚多。
“白川君,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白川枫微微躬身,“您请便。”
“渡边电机成立已经快20年了,最初我们只是做黑胶唱机的唱头。客户也涵盖了全RB大大小小的唱机品牌中的四分之一。
后来渐渐的渡边电机能做的越来越多,最终有了现在的黑石唱机。
一晃眼已经快过去了二十年啊。”渡边隆看着墙上的老照片,声音苍老沙哑。
白川枫默默的听着,这是一位落寞的王者在缅怀他坎坷又曲折的一生。
无论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诉说,哪怕是稍后的谈判对手,也值得他献上这一份敬重。
絮絮叨叨说了良久,渡边隆才以一声叹息结束了自己的缅怀。
“抱歉啦,人老了,话就多了。”渡边隆微笑着朝白川枫点头致意。
“您客气了,听了渡边桑的介绍,晚辈对渡边电机越发佩服了。”这是他的心里话,一家企业从无到有,要经历漫长的时间沉淀。
尤其是五六十年代,那时RB工业几乎是在一片废墟上建立的。
“既然说到这里,白川君,我们不妨也直奔主题吧。渡边电机要出售,白川君作价几何?”
在说出「出售」两个字的时候,早已心若坚铁的渡边隆依旧略微停顿了一下。
要不是黑石唱机的招牌摇摇欲坠,要不是长银的人步步紧逼,要不是昨晚儿子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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