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却是误会了皇帝老子的意思,以为他又在点自己,于是主动站出来,拱手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西楚只是虚张声势,未必会真的攻打紫阳关,所以如今我们只需做出主动应战的样子,他们必会退兵。”
曹德孟轻轻嗯了一声,便算是做了点评,继续品茗茶香,目光却是掠过不掌兵权的曹腾与曹宁,看向徐国公徐世绩。
即便是当了三十年的皇帝,曹德孟一时也无法确定这件事中具体有何猫腻,但他只需知道谁可以平定此事,那么便足够了。
此时,徐国公徐世绩感受到皇帝曹德孟的目光,主动站出队列,拱手行礼,道:
“启禀陛下,虎贲军骁勇善战,且正驻守于大周西南境。可令其西出宝瓶山,快速支援紫阳关,震退敌寇!”
且不说其它,曹德孟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曹阳等皇子要好上不少,特意在放下手中杯盏后才说道:
“军中事务,还要有劳徐国公多多筹谋了。”
徐世绩躬身拜道:“此乃老臣分内职责,必当殚精竭虑,不负圣恩。”
此事在三言两语便被曹德孟初步敲定,只待明日徐国公呈上具体的行军规划,便算是彻底敲定。
而今天徐国公商讨的这一日时间,便是朝堂各方势力角逐争夺的最佳时机。
曹德孟缓缓点头,而后眼神示意刘公公进行下一个流程。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纷纷递呈奏折,汇报丰京城内,以及大周境内其他城池的一些事务,进行商讨,并请旨遵行。
关于这些,初涉朝堂的曹阳便是一概不知了,毕竟他现如今也只有魏王这个虚职,连块封地都没有。
至于朝中党从,除了岳丈李振英与舅舅柳公明外,更是再无半个。
有些无奈,以及无趣。
但不管是哪一种,曹阳都很是谦虚与低调地站在那里,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装聋作哑,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无它,曹阳人微言轻,势力薄弱,没有资格参与隐藏在这一桩桩事务下,一条条正在商讨的政令下的利益分配。
而与之相反的,是积极主动的曹腾,屡有奏呈,连北上迎敌的粮草供应一事都有不少的建议,而且这些建议无论是翻来还是覆去,怎么看都很不错的样子。
但具体执行起来是怎样的,可就不好说了。
相较于曹腾,如今正得宠的十皇子曹宁,竟也是和曹阳一般在这略显喧嚣的朝堂上如个透明人一般乖巧站着。
不过底下自有人为他去争,比如户部尚书赵宣义,更有当朝首辅张怀信。
无它,曹宁的生母静贵妃风华正茂,最是得宠,而静贵妃又是张怀信之女,那赵宣义又曾是张怀信的门生故吏
这重重关系,或直白点说是在这重重利益的交错编织下,才有了曹宁如今日渐强盛的势头。
事关利益,太和殿内时时刻刻都在争执,却无需去听他们是如何的标榜家国天下,仁孝恩义,这些都是幌子罢了。
无论是主动揽下为北上迎敌筹备粮草的义不容辞,还是为灾民旱情而请调赈灾的悲天悯人,亦或者是某一项里里外外怎么看都是富国强民的政令奏呈
都是利益,也只有利益。
千古不变。
不变的根本在于那些曾追名逐利一生而大彻大悟的人终将死去,而那新生的、新上位的人还从未享受过名利权色,又谈何大彻大悟?
更遑论大彻大悟的又能有几人?
难矣!
耳畔吵吵闹闹,冠冕堂皇的话语不绝于耳,张口大周皇土不容外敌骄横,闭口百姓疾苦臣等于心不忍。
曹阳默默低着头,只觉得厌烦,且又因不得脱困之法,更觉厌烦,突然很想、特别想将这一切都生生撕碎。
另换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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