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们几个就显得格外的显眼了。
只是,沈隽意却只排在第二名。
而第一名赫然竟是莫敛舟。
这就让几人颇感意外。
要知道,莫敛舟虽是甲班出身,老师是山长,可沈隽意的老师可是帝师,是山长的老师,那哪里又能比拟呢?
于是,自是有些说酸话的。
“哼,果然沈隽意就算拜在上官大儒名下又如何?竟是连自己的师弟都比不得。”
“我就说,沈隽意就是靠他老师的名声养着的,你们非不信!现在总信了吧?”
“说不定他在柳城次次案首,就是因着县令大人想讨好上官大人吧?”
……
郁齐光听得额角直跳,忍不住骂道:“你们胡说什么?是说县令大人为官不正吗?”
“怎么,郁齐光你还想给沈隽意当狗啊?”
“就是,我们又没说错。所以说,乙等就是乙等……”
这次郁齐光几人都是堪堪乙等,故而听着愈发脸色发青。
姜青檀冷笑,“我们就算是乙丙丁班又如何,我们尚且还能考个乙等,你们既是这般骄傲甲等,你们却是榜上无名,也不知道哪门子的自信!在这犬吠,也不嫌丢人!”
这话就颇戳心肺,几人的脸色骤然大变,又见周围有不少其他县的人看热闹,只能隐忍努力离开。
姜青檀冲他们吐舌,做了个鬼脸,“手下败将!”
莫敛舟刚从人群里挤出来,见到这一幕,神色有些复杂。
曾几何时,姜青檀这个只知道处处惹事生非的小少年,竟能榜上有名。
照他说,比起沈隽意,姜青檀这是小流子能在入学半年内就考中秀才,何尝不是一种天才呢?
他敛了神色,转向沈隽意,拱手道:“沈兄,恭喜了。”
这话听着有些嘲讽的意味,但沈隽意依旧礼貌有加地回道:“同喜。”
莫敛舟抬眸,见他神色平静,心中却有些不悦,同时又浮起隐秘的喜悦。
亏得他担心那般久,原来沈隽意依旧还是越不过他去。
他骤然松了口气,那股压着心口许久的沉甸的烦闷,仿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这小三元终究是断在他手里了。
想必沈隽意现在表面淡定,心中指不定怎么恼火。
按照以往的规矩,排名前三的文章都会被贴出去,莫敛舟身为案首最是第一。
但文章流传出来后,就引起了些许非议。
虽然莫敛舟的破题自有优秀,但跟沈隽意的贴在一起,就显得黯淡了,至于第三名的,更是与前两名的不能比。
故而,就有人想起沈隽意前两场是案首的事,再见得这篇珠玉锦绣文章,就少不得引得人怀疑是否这排名有问题了。
就是先前嘲讽沈隽意的同院学子都没办法违心说一句,莫敛舟比沈隽意强。
这样的言论自是传到了主考官耳中。
作为科举最忌讳的就是舞弊,而贴出前三名的文章,本就是以防这种情况出现。
为了避免这样的言论愈发激烈,最后影响自己掉脑袋,主考官和知府立刻就开始排查。
前三名的考卷那是一张张都重新审查了一遍。
然后就找出问题所在了。
《春秋》那卷科目,沈隽意交了白卷。
这其实是极少出现的情况,但以往也不乏抽调到太过冷门的默读,学子交白卷的。
更不用提这回因着腹泻一事,不少学子都是三三两两描画几笔,就只能草草交卷,且大部分是来自云麓书院的。
于是,最后先去寻沈隽意的是同知晏廷。
“我不曾交白卷。”
沈隽意否认。
晏廷道:“我听说,此次你们书院不少学子都是交的残卷,是出了些变故……”
“我知,但其中不包括我。”沈隽意淡淡道,“上回有人去联名报官,我不在其列。”
此言一出,空气就有些凝滞。
那就说明沈隽意的试卷是被人掉包了。
一般监考官收了试卷后,避免出现考官带头帮忙徇私作弊情况,名字都是糊的,然后才会轮到主考官们去阅卷。
那么,这就需要排查每个环节。
因为那说明,要么是有人记住了沈隽意的笔迹,要么是有一条龙,早早给沈隽意的试卷做了记号,然后被人发现再掉包的。
当然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说明不是一个人所为。
晏廷又重新回去,这回知府就显得更是迫切地去查了。
特别在知道沈隽意是上官鸿的弟子后,那位大人桃李满天下,若是这话叫他知道了,那他这个知府也算是坐到头的。
少不得有人去弹劾他几本。
而朝廷最忌讳的莫过于舞弊。
所以,知府几乎是咆哮着让人去查,将当时监考和阅卷的人一一都抓了回来,甚至连端茶送水的仆从没放过。
这般严密的排查,最后还真就找到了漏网之鱼。
首先是门口审查身份的衙役,再见到沈隽意的帖子后,立刻就将人安排到了靠近东南边恭房的位置。
然后是收卷的监考官,收到他的试卷后,就用随身携带的木炭轻轻划过卷面特定的位置。
这样看起来就像是考生不小心用残墨擦过,一点都不显眼。
最后再由帮着阅卷的人做最后的工作。
而那个人就是殷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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