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峰一切依旧。李寻道道:“你来得正好,你来得正好。”主动走来,一手搭在李长笑肩膀,重重拍了拍。十分热情。
李寻道鬓角已微微发白,眼角处已浮皱纹。容貌虽依旧,但已渐显老态。倾覆一座天下,此中难度,实难想象。李寻道的损耗,必是难以估量的。纵使他已是大乘,灵气浩瀚若星河,亦难以承受。
李长笑道:“什么正好?”李寻道说道:“你且随我来。”拉着李长笑行入林中深处。穿过一片翠绿竹林,视野豁然开朗。一片空地处,立着一尊高大石碑。
李寻道指着石碑,道:“此物乃望界石,天底下只此一枚。”说罢,手轻轻一拂。望界石上光晕涌动,既见一座被白雾包裹的天下。李寻道说道:“此为流宇天下,居住流宇三十六神族。此族人数稀少,但各个实力强大,不可小觑。这座天下地势蔓延,不比扶摇天下小。”
李长笑不语。李寻道再道:“那神族素来高傲,虽说向不理会俗事,极少外出流宇天下,但我曾去过流宇天下,对其内神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他们虽是人形,却皆生异体,有头生两角者,有额生竖眼者,有背长羽翼者。皆自诩神族,性情高傲。不过也没甚么了不起的。族内上下,无一人可拦我,无一人是我对手。”
李寻道声音一沉:“但据我推算,流宇天下,实已暗暗生了亡我族之心。最近正谋划计划,只待实施,我族必将万劫不复。步入洪荒后尘。只我修为耗去七八,再难如从前那般,将流宇彻底倾覆。可怜我人族,多灾多难,强敌环绕,又可怜我李寻道,纵有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却难再力挽狂澜。唉。”
李寻道说道:“哼!虽难将流宇彻底倾覆,但我却自有办法,将他等尽而灭之。此事需有极恶宗帮忙。只唐深老啦…这厮背着我,偷偷买了寿元。如今境界只能勉强维持合体初期,灵气更是早耗去大半,不堪重用,不堪重用,万幸的是,兄弟!你来了!”
李长笑本对李寻道深信不疑,认为他深谋远虑,所做一切,看似荒唐,却自有其深远道理。但如今已见端倪,李寻道或真患病而不知,心情复杂难言。说道:“你说流宇存有亡我之心?”
李寻道说道:“不错,千正万确。”李长笑道:“如此推断,可有证据。”李寻道道:“并无证据。”李长笑又问:“可有依据?”李寻道说道:“我演算天地所得,可能算依据?”
李长笑道:“算不得依据。流宇天下向不理会俗事。自个内部斗争,尚且一团浑水,如何会有灭亡我族之心。”流宇天下向不给外人入,李长笑自未去过。但千百年来,听过的传闻却自不少。
流宇神族相互争斗,不死不休。落败的神族部落,若非举族臣服他人,便是举族迁出流宇。从此依附其它天下。倘若运气好,在海中觅得一座岛屿,便在岛屿中永世生存,静待日后杀回流宇。
故…流宇天下虽与外界隔绝。但内部斗争情形,却可通过流散在外的众神族得知。并非什么秘密。李寻道说流宇包藏祸心,本便大有矛盾。且流宇天下与扶摇天下间,隔着一座山海天下。
流宇众神族,实不必跨过无尽山河,非得来针对扶摇天下。李长笑猜测,李寻道修为逸散,导致病症加重。或是道理扭曲,巴不得再掀两族内斗,死伤无数。
是何心态,李长笑怎能知道。直言道:“李寻道,你可知自己病了?”李寻道道:“病?我怎会病?”李长笑道:“有一种名为长生病的病症,可扭曲人之道理。你便是患上了此病。”李寻道眉头一皱:“你说我疯了?”又道:“还是你不愿加入极恶宗,不愿接替唐深位置。理解,理解,我且去寻他人便是。这世上尚有些合体境的老家伙活着。他们寿数也该到了。再不动动筋骨,真得将那身修为带进棺材不成?”
李寻道道:“你走罢,你走罢,害我空欢喜一场。也忒无趣,你既不帮我,我便不忍你这兄弟了。”李长笑凝视李寻道,沉吟片刻,沿山道下山。
路上心事重重,李长笑此次上山,一是想探清李寻道状况。若见他状态清醒,便尝试与他共商解决之策。二是再一番确定,那长生病源,与李寻道到底有无干系。
一见李寻道,一切心中已然明了。前后两次相见,李寻道变化极大。身上虽未起异症,但他毫无依据,便诬陷流宇天下。欲再起争端,此事几乎可坐实李寻道道理渐渐扭曲。或许心意本是好的,但所行之事…怕是要祸乱天下,不知又掀起多少伤亡。
李长笑本想与李寻道,坐下商谈解决良策。但见李寻道这般状态,自也打消此念。此刻独自下山,满心疑惑忧虑。想着全天底下,李寻道疯了,只怕带来的灾祸…远比那洪荒、鲛人恐怖数倍不止。
洪荒虽强,鲛人虽狡,却尤有制敌之策。假若洪荒降临,人族五位大乘,加之昆仑助阵。纵使不敌,但却仍有反抗之力,有周旋余地。但李寻道病得突然,他或许一心向圣,但那无意间的作乱,恰恰是最为骇人的。
李长笑捏着下巴,深思熟虑,却想不出好办法。思来想去,能制约大乘者,只有大乘…南老佛年岁已老,灵气早已干枯。道行虽深,但已非李寻道对手。极帝、北神武、苏轻眉三人或有实力,但神出鬼没,早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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