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笑问道:“极恶宗?听这名字,倒挺邪门。”花白白催促道:“何止邪门,简直悚人。江湖之事,你这车夫若有兴趣,在路上再透露一二给你,快快启程罢。”
李长笑道:“好嘞。”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手持缰绳一拉,马蹄踢踏间,马车由静转动,朝前方驶去。拜花教多是女子,皆穿白衣,各骑一骏马,样貌均俏美,行至路上颇为惹眼。有插肩而过者,不住回头打量,花白白留意到此,眉头一蹙,心想这样太过惹眼,需想一办法缓解。
行出山道,遥望可见一座小镇,其时正午,太阳正烈,如若继续行路,还可再走七八十里。花白白招呼道:“入城!”一名女弟子道:“教主,我们才行没几里,便又入城,会不会…”
花白白道:“先入城,寻一住处休息一宿,你等顺便换一身衣物。”众弟子不敢违背,纷纷点头。李长笑做着车夫活计,在其心中实与帮人看家护院并无两样。自然尽忠尽职,听候差遣,一分钱便办一分事,至于尊卑之分,他全没放在心上,随和随性。花白白也觉察这名车夫与众不同,却说不上来,全只当做性格大大咧咧,也不在意。
李长笑驱使马车入城,自一客栈前停下。花白白交付房钱,租赁七套房间,一间住二至三人,她自已则独住一间。忽看了眼李长笑,犹豫一二,不差这点房钱,便再租赁一客房。
李长笑呦呵一声,只道这待遇真切不错。马车停在院内,始终有两名弟子看守。李长笑这车夫,倒甚是轻松,有时喂喂马便是。
这偏僻小镇客栈,也无甚么风波,风平浪静一夜过去,拜花教众人又即启程。众弟子已换一身装扮,将拜花教白衣褪去,换上粗布麻衣,花白白生性娇纵,纵使知道此行需低调,但穿不惯粗布麻衣,便穿了一套色泽偏暗的锦绣绸衣。只衣着甚是露骨,加之风韵犹再,依旧惹眼。
一行人又继上路,离开小镇后,便是延绵的山路。车行甚是颠簸,除魔盟群雄早已散尽,一路倒也安生。
一日无事,花白白显然轻松不少,神情愉悦,又丢给李长笑一袋银子。李长笑数了一数,眉开眼笑,将银子装入袋中。
因夜色已深,四下又无城镇,只得野外过夜。众弟子升起篝火,为花白白铺设地垫,一切处理妥当,花白白点一点头,颇为享受弟子服侍。
两名女弟子朝她走来,为她解下鞋袜,一人揉肩,一人捏腿。花白白靠在车厢上,闭眼享受。忽眼睛一瞪,怒道:“看甚么看,当心我挖你眼珠。”
李长笑收回目光,叼着一根杂草,一个人靠在树下,他适才看了一眼张茉祸福,见其常年积压祸气,已应去六成之多。应劫应劫,劫已过半。李长笑想到张茉处境,不由哑然失笑,十足幸灾乐祸。
有弟子架锅烧饭,花白白目光忽在众弟子身上扫过,众弟子无一敢对视,均低过头去。花白白骂道:“一群废物,贪生怕死么?”众弟子浑身颤抖,却不敢应答。花白白恼怒不已,跺了跺脚。正待强选一人。忽瞥见无所事事的李长笑。
花白白目光一亮,心道:“此行结束,这车夫我决计是要杀的,不如…叫他去。”招一招手,柔声道:“那…那谁,你且过来。”李长笑走来问道:“怎么了?”花白白道:“你取些吃食,去车厢喂那人,记住,不可声张,否则我便杀你。如若那人将吃食吃完,我便赏你银子。”
李长笑暗道,这是又叫自已买友求财啊,欣然间点头同意。取来吃食,行至后背车厢,见一赤红木匣。此为封魔匣,恰好容纳一人,上面钻有四个圆孔,可供匣内之人呼吸。此匣浑然如一体,坚固无比,叫人施展不出功力。六大门派怕张魔入骨,擒抓她的宝具,自不敢丝毫含糊。
张魔被封入此匣,确实无可反抗。那郁闷气结憋屈之意,几乎化梦。李长笑即便不喜窥人梦境,却也隐约感受到了。感同不身受,李长笑全似在看老友出糗。拜花教弟子将封魔匣打开,急忙三两步离去。封魔五宝,尽是倾力打造之物。即便是一流高手,若无相应办法,是绝对打不开的。
众弟子全不担心,李长笑这一乡野车夫,能将张茉放了。但众弟子见过张茉能耐,对张茉却尤其恐惧。靠近半分,便汗毛倒竖,浑身颤抖。李长笑见到匣内光景,不住一惊,见张茉卷缩着身子,被捆得死死的,塞入匣中,身上被套有铁衣,面上盖着面具。发出“呜呜”的怒鸣,唯一露出的眼睛,满是愤闷之意。
着实委屈到她了。李长笑拿开封魔面具,看清张魔面容。心中微惊,看出如今张茉武道不浅,面容比之当年,更添成熟丰韵,似一朵饱经历练,依旧盛开的鲜花。今日之劫,或也是武道进展太快,继而引发的“人劫”。
只张茉两颊鼓胀,被塞了三颗麻核桃,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进,甚是狼狈。李长笑笑她堂堂一代宗师,被弄成这副模样,伸手扣出,张茉面色怒中带羞,两颊红晕,待将麻刻桃悉数取出,张茉面色一冷,猛然一咬,将李长笑手指咬住。其武学之深,尽可一草一木,无处不使用武法。这一咬间,所显露的武学修为,也大是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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