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李市长，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大学的时候，我总向往着能够成为一个让人敬佩的记者。”
张丽说着，便陷入了回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还不知道一个人不是仅仅通过努力便可以达到目标的，我记得我在报社的前三个月。
明明我的稿子更加出色，但却没有转正，相反，一直和人事厮混的另一个实习生，明明写的一塌糊涂，但却通过了转正。”
李东泽愣了一下，没想到张丽还有这样的一个过往。
张丽还在继续着。
“我知道，我长得不够漂亮，顶多算是一个中上游的姿色，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打量着我的身材，并且恶心的向我发出了邀请。
我恶心极了，我直接拒绝了他。
实习没有转正之后，我面临着就业危机，我当时的兜里只有五十块钱，你能想象得到吗？我要用这五十块钱，撑到下一份工作落实。
这个时候，我妈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让我回家嫁人，因为我弟弟上学需要钱了，他们支付不起，于是就打起了我嫁人彩礼的主意。
我回去了。”
张丽的声音停止，她红着眼，看着李东泽，“你知道吗？我妈给我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身体残疾的男人，看着这个男人，我感受到了人生的恶意。
我走了，自己偷偷跑的。
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大街上，我看到了之前打我主意的那个主编，那一次，我用五十块钱买了一身暴露的衣服。
那身衣服虽然便宜，但真的很好看，能把我的身材优势给完美的展现出来。
那是我的第一次，二十三岁的我，委身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
“我被叫回东江晚报，转正了，后来，我游走于各个男人身边，我拿到了钱，取得了职位的晋升。”张丽失笑，她擦擦眼泪，“我第一时间就是和我的那个老家划清界限！”
李东泽沉默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选择不同而已。
没有感同身受，李东泽不能说张丽的选择是错的，但要是他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选。
张丽盯着李东泽：“李市长，我每次看到唐诗雨的时候都会心虚，我羡慕她，长得好看，身材好，背景也大，可以肆意的发挥自己的才华，在记者的圈子发光发热。
和她相比，我宛如臭水沟里面的虫子，每动一下都会觉得恶心！
你说，这是我的错吗？”
“张主编，过去了，就别想着对错了，走到现在，其实每个人都不容易。”李东泽沉声安慰着：“你自认为唐诗雨的条件优越，但你也看到了。
她面对的危险也是巨大的，前几天，她差一点就被枪杀了。
所以不如珍惜当下。”
说完，李东泽看着张丽。
今天的张丽，没有妩媚、没有刻意逢迎，也没有若有若无的就要去撩拨人，也没有那一副刻薄的嘴脸。
依稀的，李东泽好像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张丽上学时的清纯于活泼。
那种认为自己一定会有一个好未来的憧憬。
今天的张丽，是她本来的样子吗？
李东泽在内心想。
此时，他真的明白了，张丽来找他，不是为了威胁他，下最后通牒，而是为了自救。
东江晚报很明显是把张丽给推出来给戈江开路了。
面对这场几乎没有什么胜算的博弈，张丽知道，她之前依赖的一切，都是泡影。
张丽笑了一声，问：“李市长，你觉得，到底哪个我才是真的我？”
没有等李东泽回答，她自己又说：“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装着风骚，还是真的风骚，我把勾引男人，靠身体上位当做一种自然。
装着装着，自己好像真的装进去了，现在想出去，也不过是因为我现在面临了困局。”
张丽自嘲，“我甚至觉得，我在你面前说这些，也是为了博取你的怜悯，让你对我动恻隐之心，好帮我度过这次以危机。”
李东泽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要我怎么帮你？”
张丽惨笑，“我不会给临安市那边稿子的，我会给你争取来时间，甚至可以帮你针对东江晚报，我只想在太阳下活着，你能帮我吗？”
是帮。
不是利益交换。
在大危机之下。
利益交换到底是不可靠的。
李东泽看着这样的张丽，感慨一声，“那就谢谢张主编了，我向你承诺，如果这次在舆论上你能帮我，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丽笑了一声，怔怔的看着李东泽：“我能相信你吗？”
李东泽说：“你除了相信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张丽点头。
“是啊，我走投无路了，”张丽往李东泽身边坐了坐，“其实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可能做出这个选择，我坚定的相信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
但只有你，我怎么也得不到。”
李东泽失笑，“那张主编对我是产生征服欲了？”
张丽摇摇头，“我只是羡慕能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你是一个好男人。”
李东泽莞尔。
好男人，可不太适用在他的身上。
每个人都是多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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