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见到乔韩生阴沉着脸的样子,心里哪里还没有答案?
于是悲从心中来,像失去支撑一样,跌坐在了沙发上,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云平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对他见死不救啊?”
乔韩生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你很少能看到乔韩生公共的场合发怒。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懒得再伪装自己了,整个人气质深沉,如同卧虎,他失去了刚才的温和体贴,往沙发上一坐,就坐在了妇人的对立面,敲着二郎腿,点了一根烟,直达问题核心的说道:“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我救不了。”
“你想我怎么救他?”
乔韩生目光深沉的审视着妇人:“打电话到明阳分局去了解情况吗?我能打这个电话吗?我告诉你,先不要说打不打的通这个电话,就算打通了,我作为省领导打电话过去过问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是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放人吗?”
“我没这个意思。”
妇人闻言,立马解释起来了。
乔韩生眼神凌厉:“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哪怕没有,我电话过去了,就代表有了,到时候你说的清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钟继伟已经发声了,现在谁敢打电话过去,就是自找不痛快,你信不信我前脚电话过去,后脚钟继伟就能找我谈话?我告诉你,郑丽萍,他乔云平是我儿子不假,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有本事做,他就得有进去的心理准备,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我,想让我拿政治生命去捞他,更是绝无可能,要怪的话,就怪他脑子不清醒,该伸的手伸,不该伸的手也伸!”
妇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非同寻常,但是听到乔韩生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的说道:“职位就真的那么好吗?比儿子还重要?”
“不是职位重要,而是我回不了头了。”
乔韩生摇了摇头,关于细节的事情,他没有选择跟妇人说,到了他这个高度,有些事情只适合烂在肚子里,而不适合说出来。
“你早点休息吧。”
说到这里,乔韩生突然觉得有些疲倦,站起来对妇人嘱咐了一句,然后起身来到了书房,并反锁上了门。
人最累的是什么?
最累的是自己有一肚子苦衷,却无处述说,也无人倾听。
在书房坐了一会之后,乔韩生拿起手机看了一会,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刚接通,电话那头的老人便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也对这件事情给出了意见。
“德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工作,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省里的工作还需要你主持下去,现在法制社会,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儿子犯法,连坐老子这样封建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好同志身上的,不过你也要自我检讨一番,你儿子在德县能够这样胡作非为,你也是有疏于管教的责任的。”
“是的,是的,我一定自我检讨。”
有了老人这句话,乔韩生心里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之后,他重新点了一根烟,等他烟按灭之后,眼神里已经有了决断。/apk/
狠辣。
决绝。
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他总共有三个子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坐牢了一个儿子,他还有一儿一女,这个家不会散。
但是乔家如果他倒了,那么整个乔家就倒了。
所以他不能倒……
……
翌日,德县。
从乔三被异地公安过来抓走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一天一夜里,德县教育局局长高月娥几乎没有睡觉。
不仅仅是她没有睡觉,乔楚生也没有睡觉。
高月娥怕的是乔三在里面会吐出枫叶希望中学的工程,是她帮忙走后门,把承建权拿给他的,这样她会牵连进去。
所以心神不宁的她请了一天病假,一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来到单位里面,但是没想到的是,她刚来到单位办公室里面,便看到有两个身穿正装的人出现在办公室里面,一男一女,男的穿白衬衫,黑裤子,佩戴党徽。
女的也是如此。
两个人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
在见到高月娥过来之后,两人出示证件表明了身份,省纪委的,男的平和的说道:“你好,请问是高局长吗?我们是省纪检委的,有点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可以啊。”
高月娥闻言,心里一突,强颜欢笑的一边往办公室里面走,一边说道:“先坐下来吧,我给你们倒点茶,你们喝红茶还是绿茶?”
两个纪检委的没动。
“喝茶就不用了。”
男的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办公室,接着对高月娥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还是换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话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
高月娥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瞬间心如死灰,也不复前些天在枫叶希望中学钱校长面前的傲慢。
而是换上了商量,哀求的语气:“我可以跟我老公打个电话交代一下,再跟你们走吗?”
男纪检委见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人,公事公办的说道:“还是到地方再说吧,我们已经有同志去接他了。”
“……”
听到之类,高月娥也只能认命,担心了一天一夜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
她来到了要被询问谈话的地方,而在下车的时候,她看到了同样被带过来的老公,乔韩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到乔韩生的时候,突然觉得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整个人憔悴的非常多。
高月娥见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情绪崩溃的扑了上去,抱着乔韩生嚎啕大哭,乔韩生看到高月娥有些意外。
但很快又释然了。
既然他都被抓进来了,高月娥被抓进来,也就不难理解了,想到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和他老婆,一个从政治前途光明的副县长,一个从县教育局局长,都成了阶下囚,也不由得悲从心中起。
最关键的是他寒心。
特别的寒心。
“大哥太狠心了啊。”
乔楚生忍不住的长叹一声。
“大哥?”
高月娥闻言之后,敏感的抬起了头,然后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了乔楚生:“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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