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管事的讲述,孙山久久不能平复。
他知道新来的县令不是好官,但想不到这么不堪入目。
只不过来黄阳县短短一年多,就如此放荡,身边的皇亲国戚就那么嚣张跋扈,这恐怕也是少有的吧。
沉默了许久,孙山内心翻江倒海,但脸色异常平静地问:“你们有没有保留证据?比如有关县令小舅子的东西?”
杨管事摇了摇头说:“孙举人,什么都没有。”
孙山继续问:“清北有请过大夫看吗?”
起码要有法医尸体报告,证明杨清北是怎样死的。
杨管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找过大夫看,但....大夫看到二少爷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伤,便不敢看了。”
其实当时杨地主不相信儿子就这么死了,请了城里的大夫看。
大夫看到后,立即不敢看了,只说人死了,便急匆匆地走人了,连出诊费都不敢收了。
孙山皱着眉头,如果按照杨管事说的话,物证没有,人证没有,而且还死了那么久,又没条件一直冰冻着尸体,早就埋入土里,化成一堆白骨了。
就算开棺验尸,也不知道能不能证明是枉死。
孙山实在不相信黄阳县仵作的技术,不,也不知道黄阳县有没有仵作,反正他没有见过。
杨管事双眼已经红肿,想了想说:“孙举人,还有,还有布衣坊的人可以作证。不过,布衣坊的人是县令的人,不是我们黄阳县本地人。”
县令大人的小舅子开的布衣坊,无论是员工还是掌柜,都是他们带过来的人,想让他们作证,那是不可能的。
杨管事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一直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杨地主眼泪都要流干,艰难地开口:“孙举人,我们家清北自小就很听话,想不到会遭遇如此横祸,他,他死的好冤啊。”
杨地主看着一身锦衣绣服的孙山,身穿举人巾服,头戴举人巾帽,言语之间流露出一种区别于乡下人的气质。
想当初清北和他一起上学,一起玩耍,想不到命运如此不一样。
杨地主好后悔。一是后悔害怕浪费钱没让清北走科举之路读书。二是后悔让清北娶了金氏,红颜祸水,就不应该答应这门亲事。
这一年多,儿子没了,儿媳没了,媳妇也没有了,大儿子自私自利,大儿媳贪婪霸道。
他杨家恐怕从他这里开始走下坡路了。
杨地主以为小富即安,能安安稳稳地躲在杨家村平安地度过一生。
想不到前面有多平顺,临老就有多凄苦。
杨地主不知道怎么做才行。
孙山紧紧地握着杨地主的手,安抚地说:“伯父,好好养身子,这事得从长计议,咱们急不来,谋定而后动,要一点一点地来,不能着急。”
杨地主想起身,可怎么也起不来,杨大郎快速把老父亲扶起来,不敢说一句话,低头不语。
杨大郎希望孙山能替小弟主持公道,又害怕途中发生节外生枝的事,让他们杨家家破人亡。
衙门的人已经警告过他们,要是胆敢告状,等着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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