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哦了一声,跑进了堂屋,黄氏正在剪等会烧给先祖的衣纸。
这个孙山会剪,把一张纸剪成衣服的形状就行了,黄氏则在叠金元宝。
无论富人还是穷人,都会烧纸钱给先祖,祈求先祖在
等弄好一切,摆好贡品。
孙伯民的鸡鹅也弄好了。
特别是上贡的鸡,劏好煠熟后,要在鸡嘴里弄朵红纸花。
孙山看着黄氏虔诚地剪红纸,细心地做了一朵红花,嘴里还说着:“我的乖孙,你可看好阿奶怎样剪花的,以后你来弄了。”
孙山认真地点头,脆生生地说:“阿奶,我知道了。”
广南省人喜欢用公鸡拜神,而且拜神鸡讲究有头有尾,鸡头必须要正,尾就是不宰屁屁不剁脚。
至于鸡为什么嘴含花?
公鸡属阳,有凤凰之称,插花代表春暖花开,又是新的一年,希望子孙后代展翅飞翔,飞鸿腾达。
每一步的拜神动作都深含愿望和祝福,每一步的拜神动作都不是多余的。
立夏把煮好的浆糊拿上来,孙伯民带着小满,寒露贴对联,贴门神。
等一切搞完,孙伯民拿着贡品,领着孙山去祠堂祭祖,等祭祖完后,跟苏氏汇合,全村的土地庙,明公庙拜一遍,最后来到野猪坡拜祭。
孙伯民担着篮子,苏氏牵着孙山跟在后面,回到家,孙伯民烧了一串炮仗。
随着炮仗声响,惊醒了孙家的列祖列宗,呼喊他们回家吃饭,保佑孙家子孙。
孙二叔和孙三叔拿着自家的的拜神鸡过老宅,除夕夜,就算分了家,也会到老宅这边吃饭。
媳妇闺女在厨房忙活,男子在院子里话家常侃大山。
二叔家的定庆,三叔家的定广,定永围着山子问东问西,主要问府城的情况。
孙山不善言辞,只说很繁荣,很好玩。德哥儿去过府城,又吹水起来了。
庆哥儿问:“山子,我大哥在府城很好吧,听我阿爹说他在大姑的糖水铺干活,已经很熟练了。”
孙山点头:“明哥干得可好了,大姑和大姑丈也喜欢他。跟店里的伙计相处得也融洽。”
庆哥儿羡慕地说:“我也好想去府城,想到大姑家干活了。”
孙山理解庆哥儿的心情,过完今天,明天就15岁了,不用再去学堂了。
想当初明哥儿14岁就到府城干活,庆哥儿还多读了一年书。
同为两兄弟,际遇却大不同。不论是庆哥儿自个,还是孙二叔夫妻都为明哥儿的将来发愁。
孙大姑不出声叫庆哥儿到府城干活,孙二叔也不敢出声,毕竟自家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哪敢进一步要求。
孙二叔发愁府城明哥儿的婚事,也发愁孙家村庆哥儿的营生。
如果庆哥儿留在孙家村,只能跟在孙二叔身后耕田,重复孙二叔的命运。
孙山这时候才明白,孙二叔和孙二婶为何整天愁眉苦脸了,孩子大了,父母的烦恼也多了。
孙三叔家的广哥儿和永哥儿也羡慕明哥儿能到府城干活,如今他们也大了,不久也会像庆哥儿从学堂毕业,回来孙家村。
至于将来做什么,父母是指望不了,也只能把命运寄托在府城的孙大姑。
或许无忧无虑的只剩下德哥儿了,一个弹弓就快乐许久,两个弹弓,双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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