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放下了茶杯,抬头看向了那尊神辇,语气依然平静,只是多了两分冷意:“圣朝人需要什么资格?还请神侍大人为我解惑。”
如此直接,毫不避讳,甚至带着质问的语气,穆春几乎不需要去询问就已经知道,这人一定也是圣朝人。
他的眼中重新浮现厌憎之色,嘴角掀起了一抹极淡的高傲,嘲弄开口:“圣朝人妄自尊大,守着可笑的骄傲摒弃一切外来之物,这难道不是夜郎自大吗?”
穆春轻倚着神辇,语气里的不屑一顾并不加掩饰,他甚至还希望能够触怒这个青年,让其更生气,更愤怒,然后他也好有一个动手的理由:“像这样的圣朝人,别说是踏足神宫,单单只是从你们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就已经是极大的侮辱。”
李子冀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子:“我一直觉得出门在外要和人讲道理,毕竟只要是正常人又怎么会讲不通?可现在我发现世上有很多不正常的人,讲道理也不如动手来的干脆。”
他迈步往前走,无形的力量拨开人群,目光始终注视着那尊神辇:“我不知道你和圣朝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看样子圣朝应该给你带来过很大的打击,因为我从你的话语中能够感受到对圣朝的憎恨和畏惧,你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天底下辱骂圣朝的人很多,李子冀一路也会遇见几次,只是笑笑也就过去了,但眼下不同,堂堂神教的四境神侍,居然如此羞辱圣朝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姑娘,连带着羞辱圣朝。
这次当然不是笑笑就能过去的事情。
神辇之上,穆春神情陡然冷漠下来:“我畏惧?看来你们这些圣朝人还真是可笑得很,总以为自己能够看明白所有事情,殊不知除了彰显自己的无知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
李子冀微微摇头:“我不需要你明白任何道理,我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侮辱圣朝是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希望你付得起。”
他走到神辇之前站下,三卷一运行开来瞬间将气海渲染成漆黑颜色,流动的气息带起无上剑意,悄然升腾。
插花镇领事脸色大变。
四周的修道者全都心头一颤。
穆春脸上的冷漠笑意随之收敛,这剑意?
竟然纯粹到这种地步?
自从踏足第四境之后,李子冀在剑道上的领悟自然而然更上一层楼,他感觉自己距离传说中的万剑一已经很近了。
插花镇广场很大,晌午的日光正盛,所有人全都感到了一股寒意悄然席卷开来。
凌厉的剑气围绕着李子冀蔓延,没有人能看见剑光,但却能够清晰看见地面生出一道道剑痕,李子冀的气息越来越强,他的剑意越来越凌厉,像是覆海浪潮,层层递进。
他看着那尊神辇,不可阻挡,不可躲避的气机也在锁定着那尊神辇。
外人或许感受不到太多,可坐在神辇当中的穆春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目光越来越阴沉,他的心里甚至出现了震惊和惶恐。
因为他在这锦衣青年升腾而起的剑意上感受到了死亡笼罩的气息。
他接不下这把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沉声开口,他本不该开口,因为在这样气息的碰撞中开口便已经落了下乘,让自身变得软弱,可他不得不开口,因为穆春预感很强烈,如果自己不开口,等着那把剑落下,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死亡的恐惧逼得他不得不主动询问。
李子冀长身而立,他抬起了手,手里没有折渊剑,他只是握住了这晌午正盛的日光,将日光化作剑光。
“我叫李子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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