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抹,云雾翻滚,遮蔽住神像面容,随后伸手一探,伸入神像之中,取出了一枚铜钱。
这铜钱之上满是污渍,却蕴含着丝丝缕缕人道气数,显然是经过芸芸众生之手。
‘不对……’
楚泰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污渍并非在交易过程中留下,而是一个个人叩拜出来。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的叩拜,让这铜钱之上逐渐浮现出一点点污垢。
这点污垢流淌过正直、善良、阳光、喜乐,让这些光辉变得漆黑压抑,无数人的魂魄在其中哀嚎和诅咒,让铜钱更加夺目。
污垢流过律法和公正,让原本漆黑庄严的法典,化作了宛如先前花卉一样的金光灿灿,点缀珠宝,但打开法典之后,内里只有无数雪白肥嫩的蛆虫,它们在法典之中穿来穿去,每次进出都会变得更加肥硕。
而那法典被穿过、啃食的孔洞之中,则会流淌出无数蠕动的血泪,让铜钱表面染上新的污垢。
污垢流淌过自由和希望,以享乐、堕落、美食、妙香为核心,构建出一根根细长的锁链,将人牢牢的困在原地,一点点的剥夺诸多力量。
‘这不是钱,而是欲望……不,这依旧是钱……’
楚泰的眼中不由浮现出诸多信息,瞳孔内也是逐渐浮现出方孔的影子。
金华洞天中的本尊察觉到不对,沉入心神之中,轻轻摇晃了一下东皇钟。
古朴的钟声瞬间击溃了铜钱上的气息,沾染在铜钱表面的污垢也化作点点灰烬落下。
少了外部污垢的铜钱上再次流转出微弱的【万化如意】【招财进宝】和【布施天下】的法意。
仔细观察,楚泰发现自己手中的铜钱,其实是花钱,正面刻着八种法器,背面则是刻着布施天下四个字。
楚泰立刻明白,这是有人在算计清离财仙。
这些花钱本身应该是清离财仙准备的特殊法器,是作为稳定神像,构建其道果和财富之道,帮助朝廷稳定各地交易的媒介。
但有人有意鼓动了人心欲望,让诸多人心杂念一层又一层的染在铜钱表面。
这看上去是让法器沾染污秽,实际上是在暗中侵蚀清离财仙的道果。
‘从手段上来看,虽然是鼓动欲望,根基应该依旧是钱可通神的路子。并且这些手段……’
楚泰伸手一招,地上的灰烬落在他的眼前。
哪怕是经过东皇钟的净化,这灰烬之中依旧蕴藏着一股陈腐朽烂的铜臭味,一种黑白颠倒,明暗不分,一道扒皮抽骨、盘剥取利的法意。
‘应该是君魔道的人。’
楚泰吹了口气,将这铜钱之上的灰烬覆灭,随后将其送回到神像之中,瞬间此地原本的不和谐之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并且,道场内部诸多神像和科仪的力量也是开始发挥作用,不断提升道场内的元气灵性活跃度,甚至诸多香火也是不由自主的变得纯粹起来。
而相对的,那些香火愿力的杂质则是汇聚到了财仙神像之中,汇聚在那铜钱之上。
原本消失的不和谐,再次出现,并且一点点影响那些变得纯粹的愿力。
当然,这种变化的幅度非常微弱,如果楚泰没有仔细观察,也无法察觉到这一点气息的浮现。
很显然,这是一种侵蚀,一种清离财仙道果的侵蚀。
从铜钱和神像的功效上来看,这种侵蚀一直在进行。
对此有些好奇的楚泰等第二日见到肖斌的时候,随意询问了一句:“那清离财仙的神像是什么时候供奉于此,又是谁供奉于此的?看那神像的材质,可不像是你会置办的。”
肖斌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山下一位信众送上来的,他算是我们白云观的大金主,早年很喜欢听恩师讲道,恩师走后,每隔几个月,也会奉上一些香火钱。”
“大概九个月前,说是得了清离财仙的庇护,便想着在观内供奉一位,让我每日奉上三柱清香,这神像有什么问题吗?”
肖斌有些疑惑的看向楚泰。
“现在并无什么问题,但内里有些东西我有点好奇,就是那位居士名字为何?我且去看看。”
肖斌听到这话也不敢大意,急忙告知了楚泰诸多信息,然后恭送楚泰离开白云观。
按照肖斌给出的消息,楚泰找到了那一户人家,还没进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
站在门口,楚泰向内观望,微微皱眉道:‘好生奇怪,明明内里有金银财气升腾,可这户人间在我的感知之中竟然有一种并非真实存在的感觉。’
担心自己是否看错的楚泰分神,默默向着本尊祷祝,借来了东皇钟之力,再次看去,惊讶的发现这一户上至白发老者,下至二三岁的小儿,命格、气数、气血统统都出现了一定的问题,被某些力量影响了,不再完全属于他们。
而顺着那扭曲力量的源头看去,则是供奉在家中一尊尊小小的清离财仙神像。
当然,这些神像在没有东皇钟力量加持的外人看来,都是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庇护这户人家的财运。
向内走去,楚泰顺着感觉寻找,听到了一个孩童的哭闹。
“哇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昨天明明记下了,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忘记了,我是不是又变笨了,爸爸,我到底是怎么了?”
那孩童边上的富家翁闻言,面色微变,好生宽慰之后,找来了一个下人,吩咐道:“你且去白云观看看,那财仙的神像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好端端的瑞儿身上庇护怎么没了。”
“老爷,若是因为那肖斌怠慢,小的要如何处理?”
那下人倒也机灵,离开前询问了一下处理方式。
“你去账房再拿一些钱财,再取一些灵材,上去和那肖斌多说些好话,让他一定要好好供奉,实在不行就将瑞儿的事情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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