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民公会的“750名国王”之中,安德鲁从一开始就是一名坚定的反美派,张口闭口就要求救国委员会向美国政-府讨要20亿里弗尔的巨额欠款,或是等值的货物,诸如粮食、烟草、棉纺、钢铁与硝石等等。
不仅如此,等到热月政变之后,安德鲁开始在很多公开场合宣传,美国佬不可靠,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一定会出卖法兰西的利益,甚至会背着巴黎与英国人达成合约。
起初,国民公会议员对于安德鲁这种危言耸听的言论,都是嗤之以鼻,一些与美国关系友好的议员还当众指责安德鲁挑拨离间,与“新世界”盟友的关系。
需要说明的,上述中的人不少都是卡尔诺的朋友,他们本人或是家中长者属于参加过北美独立战争的老兵或是外交官,因而对大西洋另一头的“新世界”,有着一种特殊的好感。
安德鲁却对此不屑一顾,一股既往的嘲讽那些议员“数典忘祖”,与那位背叛革-命的拉法耶特“大元帅”一样,无底线的颂扬一个欠债不还的无赖国度,却忘记自己是一名法国人。其实质,与那些流亡贵族和“卖国贼”无异。
在1794年11月16日之前,安德鲁的这番话在世人看来,不过是他在发泄情绪,在法美同盟的大框架之下,上述指控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会被更多的人耻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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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等到了1794年11月16日,美国人居然背着自己的盟友法国,与死敌英国在伦敦签署了《杰伊条约》。
消息一传到法国,全巴黎的舆论都为之大哗。
毫无疑问,《杰伊条约》深深激怒了法国。以至于在巴黎,无论左派或是右派,还是中间派,几乎所有报纸的观点都一致认为:刚刚签署的《杰伊条约》,意味着美国在事实上背叛了法国,同英国形成了同盟,破坏了此前美国在英法战争中一直保持的中立,实质上违反了美国同法国之间的友好通商条约。
就在法国政界齐齐声讨“背信弃义的美国佬”的同时,有好事者将安德鲁之前的反美言论重新刊登在一份中立报纸上;不仅如此,该报还不嫌事大,附录了当时法国各种亲美人士的反驳之词。
倘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大不了说自己看错了卑鄙狡猾的美国人,然而上了报刊黑名单的国会议员们,却无法使用普通人的托词来逃避这一份“卖国罪责”。而这其中,以君主立宪派的残余分子,还有刚刚回归国民公会的吉伦特派议员为主。
毫无疑问,卡尔诺自始至终都属于那种最铁杆的共和派,波旁王朝只给了他一个工兵上尉,但是大革-命让他成为法兰西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而依据孟德斯鸠的名言“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的基本原则,这位军方大佬会誓死效忠法兰西共和国。所以,他不仅反对波旁王朝复辟,也拒绝拿破仑的第一帝国。事实上,卡尔诺身后的儿子与孙子,一个个都是坚定的共和主义者。
不过,卡尔诺的朋友圈里面,也不乏昔日保王党(君主专-制派)、斐扬派(君主立宪派)、吉伦特派(邦联派)的支持者和同情者。
鉴于卡尔诺和安德鲁之间的复杂特殊关系,包括美籍议员托马斯-潘恩在内,很多人希望前者能够劝说后者,至少不要肆意借题发挥,用“叛国罪”的罪名来指控,或是羞辱那些亲美派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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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诺点点头,颇为无奈的说道:“巴黎的政治风向彻底变了!依照安德鲁的话来说,现在已是西风压倒东风,急于复仇的右派们占尽优势。两委员会中的雅各宾派残余分子,巴雷尔、比约-瓦伦、科洛-德布瓦、瓦迪埃、阿马尔,甚至包括兰代、康邦和我本人在内,都可能会被复仇主义者清洗掉。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安德鲁拥有拨乱反正的强大力量。尽管他为人阴险狡诈,但从未有违背承诺之举。此外,安德鲁的身世和背景决定了他不可能在法国拥护保王党,或是建立一个君主独-裁制。
另外,我已经在军委会和国民公会内部留下了可以反制安德鲁的紧急措施。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尽量不要用上。”
这段时间以来,卡尔诺在公开场合频频为巴雷尔、比约-瓦伦、科洛-德布瓦、瓦迪埃、阿马尔等人进行辩护的时候,逐渐从此失去了新宽容派,以及中间平原派的信任和支持。
于是,很多朋友建议卡尔诺早一点离开军委会与救国委员会,离开巴黎的政治漩涡,隐居一段时间,以免被人秋后算账。
就在卡尔诺与马丁内兹在军委会办公室交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那是秘书报告说,安德鲁议员刚刚派人给卡尔诺委员送来一个大包裹。
卡尔诺示意马丁内兹当即将包裹拆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个铁笼子,装有一对文静温和,小巧可爱的迷你垂耳兔。那是安德鲁承诺过他会送给卡尔诺的大儿子萨迪,一份周岁礼物。
另外,在包裹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安德鲁在上面写着一句话:“我将永远信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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