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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牧月法令》之下的巴黎 …(1 / 2)

在残酷镇压了极左的埃贝尔派,以及倾向右派的丹东派(老宽容派)之后,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得以顺利无阻的行使国家权力,长达四个月之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宣判死刑成了两个委员会,对巴黎,乃至整个法国,实行有效统治的重要手段。

每天,共和国的80多个省,都将大量"政治犯"送往巴黎的12座国家监狱,然后有计划地送上革-命法庭,等待宣判与断头台。

即便是革-命法庭24小时满负荷工作,其庭审效率依然赶不上嫌疑犯数量的急剧增加。

在巴黎各个监狱人满为患之际,一个被后世称之为“死刑法"的《牧月22日法案》,也就在这个时候水落石出了。

救国委员会与治安委员会的委员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相反的,18个委员们坚持认为,减若暴力手段就将使自己灭亡,必须在压服敌人的同时把敌人一举消灭。

于是,先后背叛过斐扬派和布里索派的巴雷尔说:“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卷土重来。"

接着,作为不成功戏剧演员与蹩脚导演的科洛-德布瓦跳出来,接着说:“社会这个躯体,越流汗就越健康。"

而已成为法国事实上的最高领袖,罗伯斯庇尔开始陶醉于国民公会与两委员会的阿谀奉承,进阶成为共和国的守护天神和最高主宰。

依照花月18日(5月7日)颁布法令,确认了最高主宰的存在,并以取代基督教。牧月16日(6月8日),罗伯斯庇尔被一致推选为国民公会议长,因此他顺理成章的担当了“牧月22日"庆典的大司教。

举行庆祝仪式那天,罗伯斯庇尔满面春风,信心百倍的走在国民公会代表的前面,离开他的同僚们约十五步远。他手执鲜花麦穗,穿着发亮的服装,单独前行,引起普遍注意。

仪式之上,罗伯斯庇尔以大司教的身份,向人民发表了长篇演说。但人们更希望从领袖的演说中,看到一个较好的前景,期盼着共和国出现一个稳定且温和的政权。

但最终,大部分人的期望都落空了。

那是罗伯斯庇尔居然用这样一句令人沮丧的话,作为仪式的结束语:“公民们,我们今天要尽情欢乐!明天我们还要对恶人和暴君斗争。"

6月10日(牧月22日),"罗党三巨头"之一的库东得到了罗伯斯庇尔的授意,在国民公会提出一项新法案,要求对已唯命是从的革-命法庭实施进一步的改革,以便提高工作效率,处决所有被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指定要由它处决的人:保王党、立宪派、吉伦特党、无政府主义者、山岳党等等。

对此,库东如是解释说:"任何拖延都是犯罪,一切宽容的程序都是对国家的危害:惩罚祖国的敌人的期限,只应该是判明罪行所需的时间。”

依照库东提议的方案规定:第一点,法律决不准许被告有辩护人,被告改为集体受审了,而且未来有且仅有两种判决:24小时执行死刑,或是无罪释放;第二点,为增加革-命法庭的工作效率,将审判长、检察官与陪审员的人手增加4倍,通过补发加班费,让他们可以一天24小时的连轴工作;最后一点,也是《牧月法令》最受非议的,那是仅存的300多名人民代表不再拥有国民公会的特殊保护,但凡有了救国委员会或是治安委员会的命令,议会代表就必须接受政治警察的审讯。

等到库东的发言结束时,议事大厅里呈现出一片死寂。所有人意识到一旦《法案》获得通过,自己将任由两委员会摆布,不久,显露出惊讶和恐惧表情的议员们,开始不满意的窃窃私语。

这时,来自洛瓦兹省的布尔东勇敢站了出来,他起身叫道:"如果通过这项法案,那我们只有一枪打死自己。我提议延期讨论。”

很快,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部分代表的支持。

这时,事先早有准备的罗伯斯庇尔,起身反驳道:“国民公会向来就是立即讨论,并立即决议的。我要求,国民公会不要在延期讨论上费时间,立即继续讨论交由大会审核的法案。”

身为孤勇者的布尔东,继续反驳说:"我希望委员会的委员们知道:他们是爱国者,我们和他们一样也是爱国者!希望他们明白,我并不打算用尖刻的言词,来回答他们对我的指责!我尊重库东,我尊重委员会;但是,我也尊重坚贞不屈的、拯救了自由的山岳党。”

罗伯斯庇尔没料到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反抗,于是急忙冲上讲坛说:“国民公会,山岳党,委员会,都是一回事。一切真诚热爱自由的人民代表,一切决心为祖国贡献生命的人民代表都是山岳党!容许某些更可鄙(因为他们更伪善)的阴谋分子千方百计拉走一部分山岳党人然后自己当一个党派的领袖,这是对祖国的污辱,是对人民的残忍!

布尔东很是干脆的答复说:"放心,我从来就没有想当党派领袖的念头。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罗伯斯庇尔继续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我们的同僚中有人因为别人诽谤我们的意图和我们努力的目的就感到不知所从,就”

布尔东说:“刚才有人十分清楚地说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我要求说这话的人拿出证据来。”

罗伯斯庇尔说:“我并没有提布尔东的名字。谁要是自己承认,算他活该!是的,山岳党是纯洁的;山岳党是高尚的,阴谋分子不是山岳党人!”

布尔东又说:"请你把他们的名字指出来!"

罗伯斯庇尔说:“到应该指出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指出来。"

罗伯斯庇尔的威胁,他那种咄咄逼人的强硬语气,还有两委员会中其他委员的全力支持,以及步步临近的恐怖,使得公会大厅的一切,都复归于沉寂。

很快,库东提出的法案则全部获得通过,但是布尔东虽败犹荣,他在议会大厅上怒怼罗伯斯庇尔的那一番话,被大部分代表视为抗争"罗党"的大英雄。

那是事后,国民公会针对《牧月法令》最终表决中,将最后一条重新进行了修改: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的所有委员,必须一致同意后,才能对国民代表进行有限度的审查。

两个关键点:其一,两个委员会的18名委员,必须完成达成一致。实际上,这个难度超级大,除了相互间的分歧外,很多委员也长期在外面督战或其他外派工作。换言之,人民代表只要和两委员中的任何一人搞好了关系,就能免责;其二,是有限度的审查,而不是审讯。前者只是叫代表过来问话,最多是言语间略带恐吓;后者却是可以赤-裸裸,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用刑了。

会议结束后,走出杜伊勒里宫的布尔东,断然拒绝了巴拉斯、弗雷隆、塔里安、富歇等人送来的祝贺,而是借口自己军务繁忙,当夜就拉着阿登军团特派员的梅尔兰,二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巴黎。

在马车上,布尔东当着梅尔兰的面,将给自己乱出主意的安德鲁痛骂一顿,他让梅尔兰充当传话筒,要求已是阿登军团指挥官的安德鲁,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那就是伦勃朗的另一副传世杰作,《木匠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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