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使君,你说怎么处置?”他怒气冲冲的问道。
韩元清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对这个人说一句话,直接吩咐杨文兴道:“煽动暴乱,辱骂朝廷命官,杀害官府吏员,这贼穷凶极恶,立刻处死。”
那人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刷白了起来,赶紧扯着嗓子抗议了道:“我哪里杀官府吏员了,你们凭什么处死我?”
韩元清冷笑道:“我刚才去现场勘测过,发现殴打官员致死,你就是其中之一凶手。再加上你刚才谩骂官员,罪加一等,处于腰斩。你若是爷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受这样的刑。”
当然,韩元清根本就没有勘测过现场,而且就目前而言,就算勘测了现场也绝不可能知道谁是下手最狠的凶手。这一点不单单他知道,在场所有人也知道,包括这个即将受刑的汉子也知道。
韩元清这么说,目的很简单,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汉子此刻见韩元清将处死又改为腰斩,顿时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他现在之所以大骂韩元清,也只是考虑到人多势众,过过嘴瘾罢了,却没料到竟然找来了如此恶劣的杀身之祸。
面对韩元清这样的判决,高宠和杨文兴都有一些意外。如今处死一个人,大不了就砍掉脑袋算了,竟然还要执行腰斩这么残酷的刑法。在整个大宋朝,几乎没有发生多少起腰斩的案例,因为这种刑法与宋朝文化出入太大,几乎在唐朝就已经废除的干干净净了。
世人都知道,执行腰斩之后的受刑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一定断气,半个身子还要煎熬疼痛一阵子之后才能死亡,可以想象那种场面是多么的可怕了。
杨文兴虽然憎恶这些人,可还没有凶残到以这样的手段来报复。
他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向韩元清问了道:“韩使君,这……这要腰斩吗?”
韩元清冷冷的说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杨文兴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咱们现在也没有腰斩的那工具呀。这,若是用刀来砍,也就两三刀人还没砍断就已经死了,何必还要那么残忍呢。”
韩元清瞥了一眼那大汉,这个时候汉子已经变成一滩软泥了,先前那股嚣张的气势荡然全无。他心中稍微出了一口恶气,再看看依旧关在牢房里的那些黑商队人,先前的吵闹声已经衰弱了不少,但是依然有不好人在抗议韩元清滥杀无辜。
“把这个人拖出去打一顿。晚上的时候再放会来关押着!我只是想让黑商队别那么嚣张,吓唬吓唬他们罢了!”韩元清压低声音对杨文兴说了道。
杨文兴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韩元清佩服不已。一个堂堂的领袖就应该有这样的气魄,纵然被一些宵小辱骂了,却能置若罔闻。他立刻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对手下吩咐道:“把这个人给拖出去,按照韩使君的吩咐,处于腰斩之刑。”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那已经吓得说不话来的汉子拖走了。
牢房里面顿时又起了一阵激烈的抗议之声,纷纷叫嚷着韩元清滥杀人。
韩元清立刻大吼了一声,道:“我光化军最近新出一批好刀,正要试验一番。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人敢再多说一句话,同样以腰斩论处。我能斩杀你们一个人,就能斩杀你们全部人。不相信的话,尽管试一试就好了。”
牢房里面的众人听了这番话,虽然还有叫骂的声音,可是整体上的声音立刻软弱了不少。
韩元清对杨文兴说道:“按照我的命令盯着他们,若还有大呼小叫的人,一律处死,不必过问。”
杨文兴很配合的朗声应答了道:“属下明白。”
从牢房这边出来之后,高宠一直跟在韩元清的后面。韩元清见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于是打算让高宠领着自己的部下出城返回兵营去。
正当准备开口吩咐的时候,高宠却先说了道:“韩使君,以前您一直在说黑商队是我们光化军发展的重要途径,而且很明显黑商队幕后北京要比我们深厚的多。现在您又打算借机控制黑商队,这会不会……太难了一些。”
他顿了顿,又道:“从黑商队这些小喽啰们就能看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服我们的,所以一直都在吵吵闹闹的抗议。”
韩元清淡然的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我自然有分寸。黑商队的这些人向来都是跑江湖的习性,只会服硬,不会服软。等他们的首领王雨烟王姑娘来了之后,我会和她进行谈判的!”
高宠有些不明白,正要再次发问。
韩元清却挥了挥手,说道:“这件事你不用多理会。你现在就带着本部人马返回吧。若有什么需要,我会派人再联系你的。”
高宠只好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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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时候,黑商队的领袖王雨烟就从襄阳连夜赶到了光化军。
虽然黑商队这次有三百多号手下被光化军扣押了下来,但是王雨烟来的时候依然是带了一大队人马,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两百骑士、三百步手。这一个规模不算小了,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
不过在进城的时候,城关守卫立刻就阻止了这些人,要求他们将马、武器全部交出来,否则绝不准进城半步。
王雨烟的手下们都是一副激怒的样子,看见城关守卫才几十人,正打算一鼓作气冲杀进去。可是王雨烟虽然一介女流,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城关处这么少的守卫竟敢对这么多人呵斥,底气十足,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那就表示光化军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自己的手下杀进去。
在这个问题上还涉及两种不同的借口。
本来她是接到了通知,说光化军这边的黑商队仓库发生了暴乱事件,李小鱼在告诉她的时候,自然暗示着所有责任应该算在黑商队头上。而此时如果还要冲击城门的话,先下手的又是黑商队,不管前面仓库发生的暴乱事件真相是什么样,这次自己都是没办法站住脚跟了。
当即,王雨烟喝止了手下,让他们全部下马并且交出兵器。非但如此,她还不让这些人全部跟着自己进城,只带了一百多名亲信护卫进城。她就是要做出样子给韩元清来看,表示自己不但是讲道理的,还是十分合作的。
进城之后,她直接来到了制置使府衙。
韩元清尚且还在睡觉当中,如今已经是秋末季节了,昼短夜长的,人也容易被寒冷的天气所困。当府内的侍人来叫醒他,说是王雨烟来了之后,他却一点都不在乎,隔着门对侍人吩咐了一句:“先请王姑娘找客栈落脚休息一番,我正午过后会亲自拜访她!”
侍人没办法,只好将韩元清的话转告了在大堂上小坐的王雨烟。
王雨烟在听完了这回话之后,秀美的脸庞立刻就浮现出一片冷沉的颜色。她正是为黑商队这次事情连夜赶路到此,却没想到还遇到了一个闭门羹,纵然自己再有多冷静,也难免不会生气。
“哼!”她冷冷的吸了一口气,豁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就向后堂冲了去。
如今制置使府上虽然添加了一些侍女、下人,以及个别护卫,但是总归来说人员还不全面,面对王雨烟突如其来的冲跑,顿时有些错不及手。先前那传话的侍人赶紧追在后面,苦苦劝说王雨烟姑娘不要打搅相公老爷休息。
王雨烟置若罔闻,她来到后院之后,虽然不知道韩元清的居室在哪里,但是好在光化军制置使府大部分的房间是用来办公,只有一个小院子是韩元清的私人府邸。这个小院子房子不多,她立刻就挨门挨户的寻找。
片刻之后,韩元清还在呼呼大睡的房门被撞开了。
“韩元清!”王雨烟气呼呼的大叫了起来,她一眼看见床榻上缩成粽子似的人影,三步两步就冲了过来。她还保持着风度,站在床榻前大声呼喊了道:“你给我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吗?”
韩元清最怕冷了,他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面,故意不回答王雨烟的话。
王雨烟立刻就急了,她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韩元清的被子,用力一扯,竟然将被子从韩元清身上夺了开去。
韩元清打了一个冷战,一下子坐起身来。
王雨烟冲进来的时候,房门又未曾关闭,冷风呼呼而入,只吹打在韩元清身上。
韩元清立刻打了一个喷嚏,冷飕飕的去抓自己床头衣架上的衣服,同时还很生气的瞪了王雨烟一眼。
“你一个堂堂的男人,竟然还学小孩子那样赖床?你可知道我昨日星夜赶路,就是为了处理我们合作的关系,却才知道你竟然根本就不当作一回事!好呀,你果然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想要侵吞我们商号的货物!我把话说在这里,你别以为我们是好惹的!”王雨烟不等韩元清开口,已经一连串的说了一大堆。
韩元清一边穿衣服,一边用冷的发抖的声音说道:“你,可不可以,先把房门关起来呀?!”
王雨烟听了这句话,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冷冷的道:“没想到你真是这般窝囊的小人!亏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人物。”
“你说的轻巧,要不然你把衣衫脱了,在冷风里面,站着给我看看?站着说话不腰疼!!”韩元清牙齿依然打战,却忍不住回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刚说出来,韩元清又觉得不对,对方好像是一个女流之辈。
王雨烟俏丽白皙的脸蛋上立刻脸红了起来,憎恶的从雪白贝齿里挤出几个字:“真是无耻登徒子!”
韩元清不再理会王雨烟,自顾自的穿好了衣衫,然后匆匆跳下了床,连忙跑去将房门关了上来。他回过头来盯着王雨烟,冷冷的道:“我无耻?我小孩子?你怎么不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呢?刁蛮任性、不讲道理、肆意妄为、纵容下属的小婆娘!”
“你!你骂谁小婆娘?”王雨烟原本还有一股领导者的气势,可是她在听见韩元清说出这番话之后,立刻气得不行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仪表和姿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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