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认栽?”许富贵嗤笑一声,“他是从我手上一步步爬上来的,就没看到他认过栽。谁让他姓陈,那可是平江侯府的陈。外面都说,如今的平江侯府,是勋贵中的领头羊,谁都要卖几分面子。这还是平江侯本人不在京城。平江侯若是在京城,他一招呼,所有的勋贵都要听他号令。勋贵联合起来,连陛下都要忌惮几分,那帮疯狗一样的文官都不是对手。”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也不算多。”许富贵咬着牙签,“你就没想法?”
张狱吏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说道:“我管好我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旁的不关注。”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陈观楼貌似野心不大,他只要甲字号大牢,如此甚好。我真怕他当了狱丞,会收拾我们。”
“他不会当狱丞。”
“你怎么知道。”
“他要是想升官,早八百年就离开了天牢。以他的才能,无论去哪个衙门,都不可能被埋没。据我所知,好几个犯官都曾对他提出过招揽,但都被拒绝了。”
“为什么?这年头还有不想升官的人。天牢有什么好,又脏又臭。”
“可能是钱多。”张狱吏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许富贵:
貌似有点道理啊。
甲字号大牢公认最富裕的牢房,每个月钱都跟流水似的,哗啦啦作响。
“可是当了官也能贪墨啊!”
“当官贪墨,迟早会被追责下大牢。天牢贪墨,天经地义,无人调查。查账就算查到陛下跟前,也不会查天牢狱吏贪墨。”张狱吏说完,自个笑了起来,“如此说来,天牢这地还真是宝地。”
“当官身份尊贵又体面。”
“你觉着陈狱吏不体面吗?他是天牢最体面的人。”张狱吏笑着说道,“没有任何一个狱卒,会天天换洗,但是陈狱吏会。没有一个狱卒会手捧书籍看书,但陈狱吏会,而且没人会觉着他是做戏。就问你,他体面不?”
许富贵张口结舌,脸色难看无比。
体面吗?
必须承认,陈观楼做到了身在污秽之地,却能独自体面。
“至于尊贵,他姓陈,时常进出侯府,这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许富贵很烦躁的附和道,再一次抱怨自己不会投胎,没有投到好人家。
张狱吏又说道:“你要庆幸陈狱吏心胸宽阔,有大格局,不和我们一般见识。”
许富贵当即翻了个白眼,“他在我手底下做事的时候,我可没为难他,还处处照顾他。我不心虚。”
“不心虚最好。”张狱吏笑了笑,没再说话。
许富贵本想找同盟,结果反倒被说服教育了一通,心情郁闷可想而知。
见到卢大头,下意识就想甩脸子教训几句,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板着脸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心头想着,看在陈观楼的面上,他不和卢大头这根搅屎棍一般见识。
卢大头奇怪地看着许富贵的背影,吐槽了一句,“毛病!”接着继续兴奋地跟其他狱卒吹牛皮,“还是我陈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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