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马上就感觉这个形容不对,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块玉,还是玉中王者:羊脂白玉。
质地莹润通透,看上去无比精致。
玉牌正面刻的是三位人物。
第一位是个满是书生气的儒生,手执一柄纸扇,正对两位女子躬身施礼。
不远处的软凳上坐着一位身着长裙的妙龄女子,她以衣袖半遮面做娇羞状,然后一双大眼又禁不住看向执扇书生。
另外还有一位梳着冲天鬓做侍女打扮的女子挡在二人身前,一副想见我家小姐没门的样子。
只看了一眼,沈愈就知道这玉牌雕的是什么了。
这是一件羊脂白玉西厢记人物故事子冈牌。
翻看玉牌背面果然是《西厢记》的两段诗词。
“花阴重叠香风细,庭院深沉淡月明。”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西厢记》讲的是书生张珙,亦叫张生,上京赶考,路过河中府时去找八拜之交,也是同窗杜确叙旧。
住店时,张生问店小二,你这里有什么名山胜境,福地宝坊啊?
店小二说这里有一座普救寺非常有名气,是为武则天盖的,南来北往的人们,不管三教九流都要去一次。
张生慕名去普救寺游玩,正好碰到随母亲扶父亲灵柩回老家安葬的前相国之女崔莺莺。
张生立时惊为天人,店也不住了,干脆搬去了普救寺住宿。
普救寺就是崔莺莺的父亲崔相国,崔钰监造的,所以崔莺莺与母亲还有红娘就住在了普救寺的西厢。
西厢记就是这般得名。
后来叛将孙飞虎得知崔莺莺有倾国倾城之貌,更是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就率兵围了普救寺要抢崔莺莺为妻。
崔母大急,发下话来谁有退兵之策,就将崔莺莺许他为妻。
张生就等这句话了,请了有白马将军之称的八拜之交杜确解围,也叫白马解围。
后来崔母却是说出了心事,因为崔莺莺已经许了郑尚书之子郑恒为妻,让张生与崔莺莺结拜为兄妹,以兄妹之礼相待,并答应多给张生些金银财宝,更是可以为他寻找名门闺秀说亲。
张生根本不信这个,直接病倒,后来经过红娘的撮合,张生与崔莺莺终于见面并定下终生。
崔母见生米煮成熟饭,无奈之下勉强答应了婚事,但要求张生必须要有功名。
后来张生赴长安赶考果然中了状元,并以河中府尹的身份归来迎娶崔莺莺,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
《西厢记》用现在的话说,算是唐代传奇故事《莺莺传》的同人文学,《莺莺传》里的张生是个始乱终弃的大渣男,《西厢记》中的张生人品明显变好了些。
并且西厢记里的张生不再是什么家境贫寒的落魄书生,张生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属于官宦之家。
因为父母先后去世,觉得没什么意思,才仗剑游天下。
待唐德宗即位后,他上京赶考,每到一个地方都是住店的,还游山玩水,真正的穷书生赶考多是在寺庙道观住免费的厢房,哪有心情游山玩水。
只是沈愈对于《西厢记》的主角张生也没有什么好感。
张生见崔莺莺时不算光明磊落,什么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见颜起意,并且严格来说他算是插足者。
崔莺莺许配的本来就是反派之一的郑恒。
作为书中反派,郑恒虽然说谎,什么张生被卫尚书招了东床快婿,但谁的未婚妻被别人夺走了也受不了,最后郑恒撞树自尽也是冤的很,等于被抢了未婚妻还落个身败名裂。
反派之一崔母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无非就是救女心切。
笑着摇摇头,沈愈再次将心思放到玉牌之上,此玉牌所雕人物装扮,无论是幞头儒袍,还是长裙宫装皆是清晰无比。
而张生,崔莺莺,红娘三人的面部表情更是惟妙惟肖,各有精彩。
其外的亭宇楼阁,花草林木在雕工上也都是下了很大心血,意境清幽如同缩小版的真实景色。
总体来说,此玉牌雕工上乘,用料珍贵,可说是子冈牌上品中的上品。
“看雕工这牌子很像是清代的?”
沈愈默念一声鉴宝,一团深蓝色宝光在玉牌上方三寸处浮现而出,大小为蚕豆般大小。”
“深蓝色宝光,看样子这很可能是一枚康雍时期的羊脂白玉子冈牌,再加上这么好的雕工,价值不菲啊!
“合着我做了一回心理医生,这就赚了六七十万?
“算了,先收着,找机会把玉牌再还他吧!当然,看对方的财力送出去的东西肯定不会再要……”
这时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座无虚席。
沈愈也没什么心情再吃饭,索性结账出了二荤铺。
此时月色正明,沈愈抬头望天喃喃自语:“好月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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