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听后不住点头,“确实如此,鱼化城是卡在北蛮锡林勒格喉咙的主要城池,断不可丢,陈先生放心,我这就调集部队准备南下鱼化城,与你们定州军一同守城。”
“多谢将军了!”齐溪这话能让陈令枢心中稍稍舒服一些,“鱼化城一时半会不会出事,我担心的是燕子川!”
“你们在燕子川还有伏兵!燕子川位于右翼,在这里设伏是能挡住从悬壶城而来的北蛮军,这地方选的妙啊!”齐溪看着沙盘上的燕子川,由衷的感叹道。
“既然白狼川能被慕容灼灼发现,想来燕子川也不会好到哪去,齐将军,我希望你能派些人去趟燕子川,一旦开战务必保全这里的定州军,白狼川战败后,这是我们定州军为数不多的部队了!”陈令枢沉声说道。
齐溪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道,“安春。”
此时的史安春脑海里还在想着自己给兵部泄露回栾山脉布防图一事,一时间竟是没有听到齐溪在喊他。
“安春!”齐溪提高嗓门在喊了一遍,这下史安春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将军?”
“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史安春摇头说道。
“你带三万人去趟燕子川,和燕子川的守军一同撤回鱼化城,路上好有个照应。”齐溪吩咐道。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史安春接到命令后便拱手离去。
有了齐溪的援军,陈令枢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心了,最后看着面前的回栾山脉无奈道,“回栾山脉守不了了,齐将军,我们也抓紧时间准备动身吧!”
在回栾山脉布防这么久结果到头来连北蛮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齐溪说到底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可这就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回栾山脉的北地军在紧张有序的撤离的时候,位于百里之外的慕容灼灼正淡然的躺在软榻上听着手下负责监视北地军的斥候汇北地军的最新情况,说得正是北地军撤离一事。
神情悠闲的慕容灼灼听着手下的汇报,淡然轻笑,“既然齐溪走了,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站在慕容灼灼身后的北蛮军将军冲着慕容灼灼行礼,齐刷刷的说道,“是!”
。。。
从回栾山脉前往燕子川的路上,史安春思绪不定,在听完陈令枢的话后,他越发感到不安。
整个北地军上下向外传递回栾山脉布防图的就他一人,但他也只是将这舆图交给了朝廷兵部,兵部节制天下兵马,既然北地军乃朝廷军队,那调动布防自当被朝廷所知晓,这说法顺理成章;可是那兵部呢?他们真就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吗?
这下史安春有些慌了,如果一旦布防舆图是从兵部泄露出去的,那他自己注定难辞其咎。
史安春摇了摇他,他不断暗示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是朝廷泄露的,一定是定州军那边的人,一定是!
“将军,您快来看!”在他瞎想的时候,突然传来前面斥候的声音。
不明所以的史安春皱眉赶去,翻过前面山坡就是燕子川了,当史安春看到面前燕子川的画面后,双眼圆睁,神情错愕,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燕子川战场上,尸横遍野,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
“将军,这是。。”旁边的斥候看到如此惨烈的战场画面都忍不住发出感慨,“整个燕子川都是定州军尸体,定州军伤亡不少啊!”
史安春缓缓抬手,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定州军兄弟们的尸首入殓吧,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齐将军,就说我们来晚一步,没有救下定州军的兄弟。”
“是。”
史安春勒马转身,脚下一滑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旁边的将士赶紧前去搀扶,“史将军,您没事吧!”
史安春颤抖着右手撑着自己站起来,不敢再看面前的燕子川战场,此时的他心中懊悔万千,他很想说服自己不是兵部泄露的消息,可自己真真切切的将布防图交给了兵部,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我没事,我没事。。”史安春起身冲着眼前的燕子川,重重的鞠了一躬。
夜幕来临。
燕子川火光滔天,火焰中是三万具定州军尸骸。
三万北地军将士站在燕子川四周,史安春站在队伍最前面,只见他缓缓卸下头盔,眼含热泪的看着眼前的火焰。
火焰下的不仅是大奉将士的尸骨,更是英雄的遗骸,他们本来是应该回家的,但却倒在了这离家千里的战场。
史安春大喝一声,“卸盔!”
“刷刷刷!”四周北地军将士齐齐卸下头盔,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的盯着面前燃烧的火焰。
“敬!”
一声怒吼,四周的北地军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低头致敬。
火焰直冲云霄,英雄致敬响彻九霄。
此时此刻,不管是定州军将士还是北地军将士,他们骨子里都刻着大奉二字。
牺牲不可怕,遗忘才最可怕。
是英雄,就不该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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