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边境一支巡逻队突然失去了联系,引起了刚刚从王谪元那里要来一批军粮的慕容鹰的警觉。
骑在枣红大马上的慕容鹰不耐烦的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将军,一支边境巡逻队而已,您不必太过紧张,属下听说那项州边境每年都有成百上千支巡逻队死于非命,那人家云连勒格不也没有什么事吗?”手下副将拱手说道。
慕容鹰白了一眼身边的副将,眯眼说道,“等到宁延的大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说。”
副将赶紧低头拱手,“是属下多嘴了。”
慕容鹰并未过多理会,沉声命令道,“再给一个时辰时间,若是人还没回来,即刻上报节度使。”
“是。”
林北阳大军一路疾驰,进入锡林勒格境内后一路北上,直冲位于鱼化城和悬壶城中央的血衣军而去,而杜忠文的飞豹军则是进入锡林勒格后掉头往东,穿插到了血衣军东边,只要时机已到便可对这支两万余人的北蛮军实施合围歼灭。
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下来,一团乌云自北而来,黑压压的还带着三两雷声朝着南边而来,云至风起。
手提大刀的慕容鹰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嘹亮鹰啼,不知这鹰啼是因为头顶眨眼而至的风雨,还是受到了什么别的惊吓;在血衣军中地位并不低的大将军慕容鹰略微皱眉,在他的视野中,远处的荒漠中逐渐出现一道连接天地的尘幕。
这道尘幕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冲来,而且随着两者之间距离逐渐缩短,脚下的沙地也逐渐开始震颤起来。
此时的慕容鹰终是反应了过来,当即挥刀喊道,“全军备战!”
尘幕中,狂风下,一支铁甲劲旅正在异国他乡的荒野上肆意狂奔,如同潮水般涌向了面前的血衣军。
林北阳提枪而出,身后将士基本上都是第一次作战,身为主帅的他自是不敢大意,大声吼道,“全军列阵,长枪阵!”
一声令下,身后骑兵两翼逐渐放缓速度,由林北阳亲自率领的中路大军骤然加速,安远军镇的两万骑兵化身一把长枪,冲着血衣军直插而去。
慕容鹰在看到那空中飘扬的宁字军旗后,大惊失色,嘶吼道,“是宁延的定州军,是定州军!快回去禀报节度使,宁延杀来了!”
然而大军冲刺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慕容鹰也终于是摆出来沙场大将军的气势,扛着大刀怒吼一声,“杀!”
身后血衣军将士化身血色浪潮冲向面前的定州军。
一黑一红,两股浪潮相撞,那自然是惊涛骇浪。
两军相撞,自是惨烈万分,且不说那刚上战场的安远军镇将士第一次冲阵就被迎面而来的血衣军长枪捅穿了喉咙,单是旁边袍泽溅出来的血渍都让他们连连作呕,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平日里训练的时候,他们自以为他们的日常已经是苦累到了极致,但上了战场,见到了真正的战争和生死就会明白,那校场上流的汗和现在的血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骑兵的冲撞向来是惨烈的,战马之间的碰撞,将士之间的厮杀,往往拼的就是最开始的一口气,也就是最初的这一枪。
“噗嗤!”一位安远军镇的士卒被迎面撞上来的血衣军将士一枪刺在心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跌落下马,在骑战中落马的将士等待他们的只能是万马践踏,血肉模糊,死无全尸。
林北阳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上下翻飞,一枪抽在身旁血衣军马背上,那可怜的战马连同他的主人一起倒在地上,还不等那血衣军将士站起来,就被迎面的一枪抽走了半颗脑袋。
战场是个巨大的熔炉,所有的将士都是即将被磨练出来的利器,只有经历了战争的洗礼,这些安远军镇的将士才会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第一次上战场的将士,当见证了生死之后,他们的内心就会因为恐惧而变得异常敏感脆弱,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群被侵吞了脑子的傀儡,被鲜血冲击后的脑子里所能表现出来的仅剩下了本能,本能的挥动手中的长枪大刀,本能的将目光放在他们的将军身上。
那是依靠,是战场上的信念,将军勇敢而手下将士勇敢,将军怯懦而手中将士怯懦,这就是俗话说的将怂怂一窝。
战场上的林北阳,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名动天下的蜀州大将。
年轻的将军从不缺勇气,有着林北阳血战在先,身后的将士岂有退缩之理,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安远军镇将士展现出了让人可怕的战斗力和意志力。
一位刚上战场的安远军镇士卒怒吼一声,举着长枪就冲了上去,面前的血衣军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年轻将士略显稚嫩的横刺,随后右手举枪,自下而上抽出一枪,长枪自斜下方抽出来,从年轻将士脖颈划过,鲜血如注,狂喷而出。
血衣军将士手握长枪,自腰间画圆,甩出一枪,将男子劈落马下。
有着战场经验的血衣军将士在面对这些初生牛犊的时候,起初确实是有些慌了阵脚,但随着战斗的继续,战场经验的优势便展现了出来,这些血衣军将士逐渐站稳脚跟,他们将面前这些像箭矢一样冲入军中的安远军镇将士分割包围,逐个围杀,战事开始没多久,战场被分割成了好几块。
坐镇中军的吕翊一边挥舞长枪一边大吼道,“不要自乱阵脚,全军听令,向中军靠拢!”
嘈杂的战场上,吕翊怒吼的效果显得微乎其微。
一个不要命的血衣军士卒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举着长枪就朝着吕翊冲去,吕翊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力起身,一个潇洒转身自空中落下,一脚踹翻了这个不要命的血衣军后重新落在马上,看着逐渐骚乱的安远军阵将士,吕翊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全军听令,随我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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