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李千落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会说是那天族长冲进自己房门的时候;你若问她最绝望的是什么时候,她会说是她睁开眼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自己被压在棺材
寒冰刺骨,绝望压抑,绝望感扑面而来。
吕涭一脸漠然的看着庄十月,波澜不惊,“我不能拿全城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就因为我叔祖母是阴物?”庄十月怒吼道。
“还不够吗?”
吕涭的话直接让庄十月不知如何反驳,阴物就是伤人性命,残害百姓的恶魔,这种观念就像杯子是用来喝水的,床铺是用来睡觉的一般深入人心,甚至被当作永恒的真理,然而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啊。。”被玄冰铁链紧锁的李千落发出绝望的怒吼,庄十月慌忙回头看去。
转身的瞬间,一股可怕的戾气从李千落体内迸发而出,捆绑李千落四肢的玄冰铁链因为受不住戾气的冲击而逐渐开裂,一声脆响后,铁链尽断,李千落飘落在地。
庄十月慌忙起身,看着自己的叔祖母,沉吟道,“叔祖母。。”
此时的李千落更像是人们印象中的阴物,目无表情,脸色煞白,双臂自然垂下,戾气不断渗出。
然而看着李千落的吕涭却丝毫不慌,淡然视之,“拼死一搏吗?”
庄十月还想起身去拦李千落,因为他知道面对吕涭这个老怪物,她毫无胜算。
一道玄冰屏障直接挡在庄十月面前,庄十月刚刚起身就被隔绝开来,当即挥动手中叶墨神剑,不停的劈砍着面前的玄冰屏障,不过实力差距在此,任凭他如何努力,眼前的屏障就是纹丝不动。
李千落走到吕涭面前,本以为会拼死一击的李千落却突然停下脚步,吕涭微微愣神。
下一刻,四周的戾气开始疯狂的往李千落身体里钻去,没错就是往她身体里钻,她在吸收自己刚刚释放的戾气。
这个举动让吕涭心中一震,而冰墙后的庄十月还在拼命的砍着冰墙,李千落牙关紧咬,拼命的吸收着四周的戾气。
这还是阴物吗?
吕涭长叹一声,缓缓收起手中的双刀,当结界内的戾气消失殆尽的时候,李千落双目无神,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吕涭,抬起了双臂,似乎在说:我认输了。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是胜利者。
吕涭原本冷淡的神色缓缓露出笑意,大手一挥,结节瞬间消失,雨声潺潺,地面上的玄冰重新变成了雨流,那扇冰墙随之消失。
回头看去,隔着雨幕,吕涭重新出现在了肉铺的凉椅上,闭着眼睛敲打着手指,庄十月慌忙来到李千落身前,持剑挡在叔祖母面前,看向雨幕后的吕涭,“这是什么意思?”
吕涭抬眼,右手挥出,庄十月抬手借助吕涭扔来的药瓶,一瓶红豆大小的药丸出现在他手中,庄十月愣了愣,不解道,“这是什么?”
吕涭嘴唇微动,“这瓶盖气丹让她服下,能盖住她身上的阴物气息,要想离开荆州,就必须过武当,武当道士的鼻子都是狗鼻子,若是被他们发现,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这。。您这是放我们走了?”庄十月听这吕涭的话,又惊又喜,这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下一秒就赠送药丸了,这变化也太快了。
吕涭起身,开始收拾起摊位上的肉块,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心怀善念,意识留存的阴物普天之下估计仅此一人,我不是不讲道理滥杀无辜的恶人,就像你说的,她未伤一人,未害一命,何至于此。”
庄十月收起叶墨剑和药瓶,冲着吕涭抱拳颔首,旁边的李千落则赶紧往庄十月身后躲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前辈,多谢。”
“多问一句,你这是要去哪?”吕涭随意说道。
“项州。”
吕涭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庄十月,神色复杂,“项州?”
“叔祖母是项州人氏,我想送她回家。”庄十月低头说道。
简易木棚下的吕涭沉思许久后说道,“大奉十八州,唯独项州危机重重,你可要想好了。”
“多谢前辈提醒,晚辈明白您的意思,但这项州我确实非去不可。”庄十月的眼神格外坚定。
吕涭默默点了点头,开始重新忙活自己的事,边忙边说道,“此行西北而去,难再归。”
庄十月拱手退去,随手拿起街边的斗笠,朝着城门口走去,雨幕中少年的身影坚定而决绝。
此行西北而去,不归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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