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官木讷的擦掉眼角的泪珠,冲着眼前的大人拱了拱手,随后战战兢兢地的离去,走到一半,看到那个身穿紫衣的大人还在盯着自己,心中一阵后怕,加快脚步,消失在了福寿山前。
长生是走了,但不是去自家的房舍,而是去帮老师父裁剪御花园中比自己这条命还要重要的花花草草,师父待他不薄,他就算是走也要在离开之前帮腿脚不便的师父修剪完这些花草,让师父能轻松一天是一天。
小亭中,一直守在旁边的韩仲宣弯着腰走来,抬手道,“陛下,这个小家伙您有何安排,送入紫金宫伺候您还是轰出宫去?”
高远摇了摇头道,“不急,等到明天再说,看他明天到底敢不敢去找少监,若真是个不错的苗子的话,你就找人教他认字,然后送入紫金宫;若是不行,是个投机倒把的坏胚子,就逐出皇宫。”
“是,老奴遵命。”韩仲宣点了点头。
高远将手中没有温度的暖炉丢给韩仲宣,沉声道,“还有刚刚长生说的你都听到了?内务府总管宫廷内务,虽然琐事繁多,但也不能让别人觉得皇宫就是个无情之地,像尚衣局这样的地方皇宫中不少,你亲自去一趟,怎么办不用朕说吧。”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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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年轻的长生起了个大早,只见他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来到屋外,冲着师父的房舍红着眼睛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谢恩,尽管不舍,但他还是下了决心离开这里,随后,年轻的小宦官背着小布囊衣衫单薄的走在鹅卵石堆砌的路上,朝着内务府走去。
从房舍出来一路往东走,穿过三个廊道,看到一个石雕玉龙吐水的池子的时候,再往东拐一下,在三株海棠树的后面便是内务府了,内务府不像皇宫紫金殿,太和殿这些大地方,地方算不上破烂,但也没有多好。
小长生壮着胆子叩响了内务府的大门,当大门洞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资金黑袍,手握白纱淡珠佛尘的老宦官,看到眼前老人后的小长生赶紧跪地叩首,“奴才不知大总管您在里面,扰了大总管清静,请大总管赎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听着小宦官带着哭腔的求饶声,这个从来没有注意到长生的大内总管伸出苍老的手,扶起长生,喃喃道,“郑长生是吧。”
“是。。”长生哆哆嗦嗦的说道,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想起昨天碰到的那个大人,他说自己和大总管是朋友,难不成他将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大总管,想到这里的长生头低的更下了。
最后在身后一众太监惊愕的眼神中,韩仲宣一把拉起长生冰冷的小手,往内务府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从今往后,你郑长生就是陛下的人了。”
“啊。。”小宦官呆呆的跟在韩仲宣身后,许久才回神说道,“总管,我。。其实。。”
韩仲宣一个巴掌拍在长生的脸上,拍的长生的脸火辣辣的痛,只见这个大总管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陛下的人,你的命都是陛下的,陛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的嘴里不能再有我字。”
长生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了眼角的泪珠,紧紧攥着拳头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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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殿上有座小楼阁,叫做养心斋,是高远的书房,宁延远去北蛮将近一年,这一年里大奉新渐成规模,越爱越多的百姓支持新政,在朝堂内于公明和魏正醇等新政大臣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不过自从温哲走后,丞相一位一直空着,直到现在高远都没有委任官员,如今新政大行,按道理是要用一个新政之臣,无论是于公明还是魏正醇,亦或是宁枫都是不错的选择,但就是那个问题,用谁呢?
丞相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汕州就又出事了,有土司聚众闹事,甚至都闹到了公孙长风那里,这让高远是又气又无奈,自己外公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瞒的到自己,但是就像韩仲宣说的,不急,当务之急不是汕州,而是殷都;必须尽快敲定丞相人选,让逐渐起色的新政稳定下来,内政安稳了,才能对付外敌。
养心斋内,高远合上奏章,身边的侍女小心的帮高远盖上毛毯,韩仲宣一边收拾桌上的奏章一边沉声道,“陛下,累了的话就歇会吧。”
高远摇了摇头,感叹道,“还行,对了听说这几天秦家一直有人去找礼国公,怎么回事?”
“这事老奴也听说了,自从宁延大人去了北蛮后,国师就开始有意接触礼国公,但都被礼国公以年老为由拒绝了,至于何事,老奴是真不知,若是陛下好奇的话,老奴可以去查查。。”韩仲宣低头说道。
高远伸手揉着额头,闭眼说道,“去查查吧,现在宁延远在北蛮,宁枫又是朕的大臣,宁鹤将军就更不用说了,宁国公是三朝老臣了,若是他这出了问题,朕可没法向宁家兄弟几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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