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月明,寒蝉凄切。
黄昏之时,高昌就已经离开;珍宝斋内,烛火掩映,文昭旻侧身在旁,帮着宁延添酒。
宁延仔细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再回想起和高昌的对话,不由得开始感慨,这棋局已经越来越复杂了,当初的权宜之计,让自己和二皇子彻底交恶,大皇子对自己百般招揽,现在还是暗地里,可要是传出去,一旦摆在了明面上,那势必会对宁家产生影响。
一个纨绔和太子交好,一旦人尽皆知,那宁致这么多年坚持的不参与皇储之争的刚正之臣形象势必会被影响,到时候骑虎难下,就算是解释也未必有人听,反而会越抹越黑;迫使宁致不得不站咱太子这边。
一旦如此,宁致作为仅存的掌握兵权的国公,势必会引起陛下猜忌;无论什么时候,一旦有朝臣引起了陛下的猜忌怀疑,那这个朝臣一定命不久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错杀百万,也不肯放过一个,对于掌权者来说,更是如此。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蝴蝶效应,宁延越想越觉得不安,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装纨绔,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嘛,可是现如今这个家因为自己却越来越危险了,如此时候,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看来那个办法不得不用了。
“宁公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府,想必是有心事吧。”看着宁延忧心忡忡的样子,文昭旻不解的说道,下午高昌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一到晚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宁延起身,端起酒杯,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幽静的街道,怅然说道,“一个鼓励别人冲破囚笼的人,自己却在囚笼之中,听起来是不是挺可笑的。”
“这囚笼可是殷都?”文昭旻走过去,诧异的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夜风吹过,宁延转身看了看文昭旻,“我这个纨绔装的像不像啊?”
“怎么?殷都百姓对您的评价如何,还用我说吗?”文昭旻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心里有些纳闷,这宁延为何突然这么问。
“既然如此,那就玩一次大的,干一件纨绔该干的事。”宁延说完,嘴角一弯,望向头顶明月,明月斜照,月满西楼。
。。。
殷都,皇宫。
公孙云屏正襟危坐,听着手下侍女的汇报,不一会儿便眉头紧蹙。
“宁延身边居然有这么多高手,倒是轻看他了。”公孙云屏冷笑道,“继续吩咐下去,不管如何,此人不能留。”
“是。”侍女并冷着脸说道,“娘娘,还有一件事,三皇子好像也在和宁延接触,要不要告知二皇子?”
“不用了,就那个废物成不了什么大事,我那儿子本就耐不住性子,要是被他得知一定会把事情闹大,现在还不是和高昌撕破脸皮的时候。”公孙云屏摆弄着手中的簪子,缓缓说道。
“奴婢知道了。”侍女拱手退去。
公孙云屏照着铜镜,将簪子插在头发上,开始欣赏着自己的容貌,右手轻轻触摸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阵陶醉,这感觉就好像在触碰真正的自己一样,突然,她脸色猛地一变,喃喃自语,“皱纹?”
这个皇后确实是美艳无比,不仔细看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子,在看到眼角鱼尾纹的一瞬间,公孙云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然后嘭一声直接将铜镜摔了出去,吓得旁边的侍女瑟瑟发抖。
“给御膳房说一声,明天本宫要吃上好雪莲凤爪,雪莲必需是百年以上的,让他们务必备好。”公孙云屏的压迫感十足,一番话说的更是让人倍感压抑。
“是,娘娘。”
。。。
翌日,宁府。
宁颂一脸笑意的快步来到大厅,“爹,娘,二哥来信了,说他已经到了中州地界,三天后就到殷都了。”
这可以说是宁致夫妇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宁夫人接过书信,高兴不已,“太好了,老二回来了,快去让后厨多准备些你二哥二嫂喜欢吃的菜,你二哥回来那天娘要亲自下厨。”
“现在外面不太平,老二回来也好。”宁致点头说道。
“那老四呢,回信了吗?”宁夫人再度开口说道。
宁颂摇了摇头,“还没有,现在蜀州很乱,平西王病逝殷都,阴兵一案刚刚查清,苗疆部族趁着蜀州内乱开始大肆入侵,再加上交通不便,信件很难运送。”
“放心吧,老四会没事的,别担心了。”宁致宽慰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担心宁喻的情况。
宁夫人担心的叹了一口气,“蜀州那么乱,能不担心嘛。”
宁颂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没有宁延的身影,疑惑的说道,“娘,延儿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哦,延儿去后院找宋先生了,这回估计应该回去了。”宁夫人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说道。
宁颂冲着宁夫人和宁致躬身拱手,“爹,娘,要是你们没有别的事情话,孩儿就先告辞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宁致挥手说道。
宁颂拱手离去,直接往宁延院子里跑去。
此时的宁延还在宋璟的瓦房里吃着酱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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