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到的结果出人意料,他们之中没一个勾结倭寇的。
而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曾去东瀛交流佛法,在东瀛天台宗修行过几年,甚至有几个本身就是东瀛那边的和尚,要说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张之维自然不信。
又盘查了一遍后,他才发现问题,原来有些和尚打心里不觉得自己勾结了倭寇,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这也是为何有些人还能撑得住气,站在这里念经的原因,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你让他招供,自然是不能成的。
所以,张之维才想出了提“关键词”的方法。
他把所有有关的记忆一口气打包出来后,快速梳理查阅起来,一旦发现问题,他便开始阎王点卯了。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独断专行,处理的时候,他会把那部分记忆,灌输给普陀三寺的圆通,天台宗的枯华,以及胡图大师做个见证。
同时,他也接受了众人的意见,动手的时候轻点,别搞得跟西瓜爆炸一样。
点卯的时候,只见他手指一动,被点的人眉心顿时出现一个血洞,砰然倒地,就跟被执行了枪决一般。
每当这个时候,诵经声就会一顿,但随着三位老僧一言语,诵经声很快就会再次响起。
此举虽有些窝囊,但却是唯一的活命机会,反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和尚承受不住压力,猛的睁开眼睛,对张之维发起攻击。
只不过还不等张之维动手,天台宗的三位老和尚就抢先出手,将其给毙了。
之所以如此,是他们担心,惹恼了张之维,张之维会不再点卯,直接全杀了。
现在虽然损失依旧巨大,但清理过后,还有些人在,基本的体系还在。
而且,张之维的点卯也不一定是全杀,有些斟酌之后,有些他会只废修为,但留其一命。
张之维在处理的时候,胡图大师也没闲着,他拿出一支毛笔,一个账本,开始记录被点死的和尚的姓名,法号,被点死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册子上的有些记载,简直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神州的天台宗和绝大多数佛门一样,有很多清规戒律,譬如不得吃荤腥,不得娶妻身子。
但东瀛的天台宗不一样,那边的和尚能吃肉,也能娶妻生子。
一边的和尚持戒,一边的和尚不持戒,两者结合的后果便是,持戒多年的这方,往往会有一种不平衡的心态,或者一种我持戒多年,就不能享受享受的心态,从而失了底线,开始纵欲。
天台宗金碧辉煌,家大业大,有很多田地产业什么的,这个年景,难民多如牛毛,想给和尚们当佃户的数不胜数。
权力在手,又想纵欲,那发生的荒唐事自然不少。
甚至有段时间,寺庙里的和尚,仗着手段,偶尔还会玷污上山求佛的女香客。
这也造成了一个奇葩事情,这里一度以求子很灵验而闻名。
很多来求子的女香客都慕名而来,其中有些姿色的,大多都怀上了,年老色衰的,一连求多次也没个结果。
这些东西一写出来,不少人都在唾弃,就连其他宗的和尚都觉得面上无光,直呼玷污了清净之地,恨不得杖毙了他们,全然忘记自己先前的话。
“砰!”
再次射杀了一个和尚后,张之维点卯结束,停了下来,但周围的诵经声没停,只不过对比先前稀疏了很多。
枯华,枯圆,枯生三个老和尚见到往日偌大的寺院,就只剩下了这点人,先前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泄了,瘫软在地,老泪纵横,直呼愧对祖师。
若非为了传承的延续,他们只怕会当场自尽。
盛宴和狂欢之后会有一种落寞,杀戮也是一样,周围随张之维上山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张之维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心里也不曾有半点动摇,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与此同时,暗处。
张静清,左若童等人,都在默默的看着。
这个局势,实在有些超出张静清的预料之外了,他知道天台宗病了,中毒了,其他宗自顾不暇,无意顾他,所以他来为其祛毒。
按原先所想,这个祛毒过程会有几个疗程,一步步到位,但他没料到,这个毒中的这么深。
而张之维一来,直接把中毒腐化的部分给砍了,手中毒砍手,脚中毒砍脚,身子中毒砍身子,一番大刀阔斧的连削带砍,直接把天台宗都要砍没了。
过了良久,左若童叹息道:“天台宗只怕真就要从此没了。”
他也有一种怅然若失,不是为了天台宗,是想起了自己的三一门。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会没落一段时间,不过百十年后,他们还会再次新兴起来的。”
左若童有些诧异道:“天师何以见得?”
张静清说道:“虽然不再枝繁叶茂,但他们的根还在,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出新枝。”
“根,根还在,都已到了如此地步,还有根吗?”左若童低语。
“有的,”张静清肯定道:“有人带着根去了。”
左若童一愣,连忙看去,便见天台宗几乎化成废墟的法会当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和张静清共同的好友,禅宗少林的方丈,恒林大师。
恒林大师手里捧着个人头,人头死不瞑目,一双目光已经涣散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张之维所在的方向。
恒林大师的身侧,跟着解空小和尚,这个未来的十佬,肖自在的师父,此刻还很稚嫩,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后面,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先前他正和师父徒步登山,听见骨碌碌的声音,他循声看去,一颗人头忽然滚落,撞了他个满怀,被他捧在了怀里。
人头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他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正要把人头掀起,师父就从他怀里把人头摘了去,然后没多说什么,只叫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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