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接话:“你没想到,林怀恩后来对薛青萍一见钟情,甚至不惜和整个林家为敌。而你再一次被这个男人抛弃了。”
冯芸眸光冷然:“是。”
“后来,他和薛青萍相爱,不再理会薛林两家的矛盾。他们一人搬到了山里的别墅,隐居起来。林甫臣亦或是薛增桓,都对他们一人怒不可遏。”冯芸说道:“林甫臣登报宣布林怀恩不再是他的儿子,剥夺了他继承人的位置。而薛增桓亦是和女儿断绝来往。”
“那件事的结果,是港城一切非法生意消失,所有帮派也从此消失。林家这位龙头不得不开始着手把所有的黑产洗白,开始转
而做正行生意。
在那样萧条的时代下,靧???靟げ桑??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自然要把和仇人之女在一起的儿子,赶出家门。”
冯芸说完,就见沈知言望向她,开口问道:“那么你呢?金丝雀又离开了囚笼?”
“我?”冯芸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她说着,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
沈知言不解看向她:“可林雁白明明是赵福昌的儿子,她的肺癌来自于赵福昌,总不能来自于你吧?”
“是。”冯芸冷漠的望着沈知言,忽然开口说:“因为在我发现我怀孕之后,我立刻让那个孩子消失了,他甚至都没有从我肚子里面生出来。”
“自那之后,我嫁给了赵福昌,如你所说,雁白她的确是赵福昌的孩子。
然而我以他司机妻子的身份,挺着大肚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慌了,仿佛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他避之不及。
他立刻就要让赵福昌送我离开山里,赵福昌还以为林怀恩要辞退他,吓得夜里跟我抱怨了好一阵。”
沈知言问她:“那后来呢?”
“我本来以为,林怀恩铁定要送我离开的,哪怕我每天住在赵福昌的屋子里,却依旧会时不时遇到他。”冯芸忽然笑着望向沈知言,一句一顿,微微笑道:“你的母亲,薛青萍,她真是个容易心软的善良女人。”
沈知言双拳不自觉攥紧,咬牙向她看过去,冷声询问:“所以呢?”
冯芸回忆道:“她天真善良,对林怀恩过去的事似乎一无所知,她只把我当成赵福昌的妻子,也因为我怀孕的关系,她毫无大小姐的架子,反而亲自照顾我,她甚至让我住在了你们北侧的偏房里。”
“然而这样一来。”冯芸嘲讽的笑出声来:“林怀恩每逢见了我,便总是盯着我的肚皮看,他始终觉得,那个孩子是他的。”
“许是他担心我伤害薛青萍,或者对薛青萍说出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说,他愿意为当年的事情同我道歉,他现在想和他的妻子过平静的生活,以前的事他想一笔勾销,他那一天同我反思,说他当年对不起许多人,让许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冯芸唇角勾勒着绝情的笑:“他说他的妻子改变了他,他说一切过往都已经过去了,他决心要和过去一笔勾销,将来要当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
沈知言应了声:“你显然是没有原谅吧?”
冯芸冷笑,声音陡然提高:“他浪子回头!他决心做好人!希望我也能放下对他的仇恨,好好生活……”
沈知言望着她眼中的嘲弄神色,不发一语。
冯芸望向她,嗤笑出声:“可是沈知言,这凭什么?”
“你不觉得他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动辄要灭别人满门的人,忽然这副浪子回头……”冯芸冷厉的目光望向沈知言:“他忽然决心做好人,要和过去的自己割裂的样子,一笔勾销的样子,像是个笑话吗?!”
沈知言没应声。
冯芸的笑声却越来越大,声音又尖又恨:“他想和过去一笔勾销,那些死去的那些人呢?让他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呢?!”
沈知言望了她一会儿,忽然怔了下,似乎抓住点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冯芸缓缓说着:“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接近他的目的,是凤姐派过去杀他的。”
“在那几年里,自始至终,他都在刻意玩弄我。”冯芸冷冷的望向沈知言:“而当年我母亲的死,是他亲自吩咐司机做的。”
“可笑的是……”冯芸语气嘲弄道:“他竟然对我哭的泣不成声的忏悔,说他当年幼稚的以为,林家的尊严不容下等蚁民所挑衅,所以便让人放火烧了房子,结果烧死了人。他自从认识了你母亲之后,真的愿意放下从前,愿意悔改了……”
“可这凭什么呢?凭什么……”
“我的人生,竟然一直在被他玩弄,被他耍弄……”
冯芸望向沈知言:“你觉得,我该原谅他么?”
“所以……你是因为林怀恩杀了你的母亲,才嫁给了林怀恩的司机,赵福昌。根本就不是因为舍不得林怀恩这段感情。”沈知言问她:“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为你的家人复仇吗?”
冯芸表情冷漠的开口:“当然不是,我要钱。”
察觉到沈知言疑惑地视线,对方缓声说道:“你不懂,若是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又没有权势仰仗,财富才是她赖以生存的东西。”
沈知言点了下头。
“在那之后,林怀恩为了堵住我的嘴,他的确给了我许多钱。”冯芸望向沈知言,笑着开口:“你的母亲薛青萍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和我预料的一样,她温柔大方,处事妥帖,并不会因为我下人的身份而有所怠慢,我们以姐妹相称。”
“林怀恩却每天惴惴不安,他每次见我和薛青萍站在一起,他都会私下里劝我,让我离他妻子远一些,不要试图做一些什么,他每次都很紧张。”
“他开始持续和我道歉,持续劝我不要再纠结过往,过去。他已经改了,他不再是以前的林怀恩,让我就算为了肚子里孩子想,也不要试图做一些什么。”冯芸笑着看向沈知言,嘲讽出声:“他甚至说,如果我愿意,他愿意收养我肚子里的孩子当养子,可以获得和他的孩子一起长大的权利。”
“可这对我而言,是羞辱,因为我不需要男人施舍的身份,我需要的反而是财富,通过林怀恩的忏悔,所获得的财富。”
“他似乎不再是当年那副有魄力的样子,开始变得懦弱,我知道他的懦弱来自哪里,他的妻子,以及肚子里的孩子,都成了他的软肋。”
“我十分享受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
“事实上,那时候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我确实不方便对薛青萍做些什么,更何况林怀恩时时刻刻都让人盯着薛青萍。”
沈知言问
:“后来呢?”
冯芸说:“后来,?葶楛偛???虎?『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赵福昌给她取名赵晓寒。”
“这不合理吧……如果按照你所说,林怀恩知道自己以前错了,他向你卑微的道歉。”沈知言望着冯芸,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后来又失踪了?”
冯芸愤恨出声:“这才是林怀恩让我恶心的地方!”
沈知言挑眉看去:“怎么说?”
“他或许当时刚见到我时,的确真心忏悔过,我也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确为了你母亲改变了。”
“可后来,他终究觉得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安稳。”
沈知言代入了一下,分析道:“或许你的存在,影响到了他的洗心革面。”
“是,甚至于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倒更像是过去的污点,而且时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冯芸用一种格外森寒的语气嘲讽道:“毕竟我只要活着一日,就要保证我永远不对薛青萍说出真相,我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让他每日惶恐不安。”
“所以……林怀恩还是想要杀了你?却被你发现了?”沈知言恍然间反应过来:“在你生赵晓寒的那一天,所以传闻中的你,死于难产?”
“是。”冯芸语气变得愈发低沉:“我再一次在你父亲的手里,死里逃生。”
沈知言想了想,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不带走赵晓寒呢?那是你的女儿。”
“女儿?”冯芸嗤笑:“一个女人带着大笔的财富,已经极有风险,若是再加上一个孩子,那我接下来想做的事,如何能做得成呢?男人们之所以能成功,只因为他们足够心狠。”
沈知言顿了顿,说:“可赵晓寒留在林家林怀恩也不会善待她,你这个想法其实……”
冯芸冷冷打断她,以她久居上位者的吩咐语气道:“别反驳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不难猜测吧。”沈知言迎着她的视线,不闪不避:“当时的港城百废待兴,林家又转行了正当生意,那么所有黑产隐入地下,而你又渴望权势。所以你利用了梅秋莱,实际上,梅秋莱的军师,也就是那位神——Jes,才是真正的掌控者,你有巨大的资金,你又因为给林怀恩当过军师,故而你很熟悉这些生意,所以开始做起了黑产生意。”
沈知言望向冯芸,继续开口:“你有能力,有手腕,先前港城的毒品、赌场、黄色生意,全部在你的操作下聚拢起来,尤其是毒品生意,你和劳德家族的合作。”
“而你,一手操纵了当年的那场绑架案,目的不过是因为地下毒品的生意开被警方严打,而接下来只会打击的越来越严,你这个生意便彻底做不下去了,倒不如想个新路子,因此,你便选择了,替换掉各个家族的继承人。”
冯芸沉默了片刻过后,望着沈知言忽然笑了笑,她忽然问沈知言:“你被绑架的那一天,在那栋别墅里,他抱着薛青萍的尸体,他哭着求我放过你,说他愿意为此赎罪。你就不觉得……这很像是个笑话吗?”
沈知言沉默了下,问她:“就算林怀恩你非杀不可,那薛青萍呢?你说了她对你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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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只能继续问道:“赵福昌呢?他可是赵晓寒的父亲。”
“赵福昌从一开始,便是我接近你父母的媒介。”冯芸道:“就像是周进,你口中的那位老实人,他也是周家莹的父亲,不也还是死了?”
沈知言惊讶望过去:“周进并非死于意外,而是你杀得?”
“很奇怪么?”冯芸反问。
“为什么?”沈知言蹙眉:“他是真心对你和周家莹好的。”
“还能因为什么?”冯芸遗憾叹气:“他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在某一天发现了我脸上的疤痕,是假的。”
沈知言沉默着。
“之前我屡次出国,毕竟亨利不像严颂秋他们,被我亲手养大的孩子,终究还是听话一些的,我让他们去死,他们不敢有怨言。”冯芸呼出一口气,语气有了些疲惫:“亨利却是不一样,他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出身于贫民窟,其实和我很像,我们是同一类人,他一旦享受了权势,便不再愿意放下。”
沈知言蹙眉:“所以你和亨利,并非你控制他的关系,而是通过林雁白……卖女求融?”
“话别说的这样难听。”冯芸笑道:“只是彼此利用而已,而他又不吸毒,并且对待毒品十分警惕,现在,你明白了么?”
沈知言想了想,点了下头:“大概是明白了的。”
冯芸笑了笑,老师提问学生一般的道:“说说。”
沈知言语气平静:“你本是卫城人,因为地震去了港城,后来林怀恩杀了你的母亲,于是你要找他寻仇,然而后来你却凭借着这个男人认识到,权势的重要,比起男人,你更享受权势。
所以你接下来给林怀恩当军师,后来又操纵了梅秋莱这位同乡当傀儡,在林家被薛增桓毁掉所有的非法生意后,迅速接管了港城的地下黑产生意,从此成为了真正的幕后地下皇帝。”
冯芸勾唇笑道:“是这样。”
“可是后来好景不长,八年过后,你的生意变得岌岌可危,警方对毒品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你明确察觉到了很快便会没了生存空间,而枪打出头鸟。所以你让梅秋莱死了,做出群龙无首的假象。”
沈知言望向冯芸:“期间你应该去山里偷偷见过了赵晓寒,而且从赵晓寒那里得知了郑家那笔巨额的遗产,所以你制造了一场惊天的绑架案,因为除了郑家,其他家族的财产同样重要。”
“所以,当你前阵子从国外回来,发现了林雁白瞒着你,指挥着一众棋子们骗我入局,要让江微雨以穿越者的身份被我杀死,同时要利用我杀江微雨,让我入狱的时候,左游元才会前后不一致,舍命帮江微雨挡枪,出来阻止我开枪。”
沈知言继续分析道:“因为我和江微雨谁出了事,你都拿不到两家的财富,然而林雁白却屡屡逼我杀人,或许她应该是在和你反抗,反抗她作为我的影子活着
的日子,???靟??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而且她还身患绝症。
她应该很希望获得你对她能力的认可的,然而她破的案子,是你这位港城前地下皇帝帮她的,而她对古董那捡漏的逆天运势,也是你这位母亲为她暗中铺路。”
“除了你亲自操纵的那两盘棋局,也就是柏婳和我剧组猥亵那两件事,其他时候林雁白每次独立和我对局,她要么会输给我,让你出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要么……她就是想直接杀了我,或者逼我杀人。
现在仔细想来,在剧组的时候,那个落水的女明星后来自杀了,根本就不是她以死来向媒体证明,我真的对她猥亵过这件事。”
“而是因为她再一次听了林雁白的命令,想试图在水中杀死我。对林雁白而言,比起钱,她更希望能和你离开这里,所以当她得知你只带小女儿离开,她才那样绝望。”
沈知言说到这里,望向冯芸:“而在你眼里,无论林雁白逼我杀人,亦或是直接杀我,你都不能顺利拿到那笔遗产。”
“可对林雁白而言,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要永远模仿着我的一切。”沈知言推测着林雁白的心理,进行模拟:“或许,她每天睁开眼睛,照着镜子,望着镜子里的那张让她恶心的脸,明明此时的她和我长得迥然不同,她却依旧觉得恶心,觉得难以接受,所以她屡次对我用小动作,同时也导致了她暴露的越来越多。”
沈知言说着,望向冯芸,冯芸和她沉默对视,终于道:“这是她的宿命。”
沈知言却颇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不禁嘲讽笑问:“冯老师,林雁白,真的是你生的么?”
冯芸沉默着,只静静的望着她。
片刻后,她叹气道:“她或许,更像她的父亲。”
沈知言嘲讽笑着开口:“冯老师,如果您有下辈子,不要再试图找老实人结婚了吧?”
“只是随意选两个男人而已,纵然基因不好。”冯芸闭了闭眼:“你又懂什么?”
“我是不懂。”
沈知言淡声道:“我只是单纯觉得,自从林怀恩这个浪子,伤了你的心,从此之后,你故作做出一副封心锁爱,把自己伪装成醉心事业,醉心权利和财富的样子,怪可笑的。”
“我同你说了这么多,也解释了这么多,”冯芸到了这一刻,情绪再一次变得激烈,她猛然看向她:“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并非为了你那个微不足道的父亲!”
沈知言顿时觉得好笑,她慵懒的向后一靠,懒散道:“冯芸,你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吧?这些年装的很辛苦,对不对?”
冯芸只冷冷打量着她。
“你给自己洗脑的自己都要信了。”沈知言笑着道:“你表现不在乎周家莹,也数次不理会她的病情,打着她病情的缘故出国,好方便你处理你肮脏的那些生意。
你也不在乎林雁白,不然不会任由林甫臣对她随意打骂,任由林甫臣带着她屡次整容,甚至林甫臣给她和秦清雾订婚,你都想将计就计利用了吧?
毕竟秦清雾
背后靠着的是京城的范老,而秦家你已经掌控了秦岸渡,只要秦岸渡用毒品持续控制秦望山,秦家的财富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你的一桩桩,一件件,表面上看起来冷心冷肺,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权利和财富,就没有你所在乎的东西了吗?”
冯芸笑看着她:“你觉得我在装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沈知言反问:“不是么?”
“沈知言。”冯芸重新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她笑了笑,放到唇边喝了口冷掉的茶:“你当真以为,自己写了几部剧本,得了些许网上的赞赏,便能揣摩人心了么?
“你说你不在意林怀恩,那为何在经历了那样的情场浪子之后,便一连嫁了两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沈知言思索了片刻,才说:“你嫁也便罢了,婚姻嫁娶,本是自由,最后却又随意杀死了他们,你对他们生命是如此的蔑视,无论他们对你多好,你似乎都觉得无所谓……”
冯芸眯着眼望向她,冷嘲开口:“他们对我好,我便要回报,是什么道理?”
“可是,那一切都是林怀恩对你做的。”沈知言淡淡望着她:“你能懂么?林怀恩的错,你为什么要报复在无辜人的身上?”
冯芸笑了起来,她的笑声里满是冰冷:“你这副说教的样子,和你父亲当年,简直太像了……”
“你真的是因为恨林怀恩,才对那两个男人这样残忍的么?”说道这里,沈知言勾了勾唇角,用无比恶趣味的嗓音说道:“……被你杀了的林怀恩,是那样的知情识趣,他要权势有权势,要相貌有相貌,还会哄你欢心,和他一比,两个老实人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老实人所生的孩子,对你来说应该不值一提吧?你是不是每次睡梦里,或者是欲求不满的时候,都会想到林怀恩那个贱人呢?”沈知言嗓音里笑意加深了些:“或者是说……你和其他老实男人上床的时候,是否也想的是他呢?”
“沈知言!”冯芸骤然厉声打断,她忽然冷笑着望向她,笑容逐渐扩大:“你这样故意激怒我,是为了让我说出周家莹在哪里,对吧?”
沈知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这下轮到冯芸愣了,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恍然间想到了什么:“周家莹,怎么了……她……”
沈知言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淡然的望向她,冷淡开口:“先前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从被我从沈家收养那天开始,就开始了对我无休无止的算计,她对我抱有极大的恨意,她希望我无时无刻不得好过。”
“可现在想来,你兴许是和林雁白一样吧……”沈知言嗤笑一声,望着冯芸开口:“林雁白是但凡看到我这张脸,便恶心的想要杀了我,而你则是看到我这张脸,便想起你和林怀恩过往的一切。”
冯芸冷冷盯着她,却矢口否认:“你错了,我不在乎林怀恩。”
“是啊……不在乎林怀恩。”沈知言低声笑着:“你不在乎林怀恩,你能记起来他过往的一切细节,明明都快三十年了吧,你
却能清楚的回忆起他的一切,你不在乎林怀恩,却屡屡设局针对我。你或许让我活着,不止是为了我外婆家那笔富可敌国的遗产吧?”
冯芸听了她的话,似乎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若非为了遗产,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你这样的小畜生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因为你觉得林雁白是废物,林雁白屡次对我下死手,最后你都帮她收拾了烂摊子。”沈知言望向冯芸,分析道:“在你眼里,她这样是懦夫行为,而你自诩为只为了权势,不会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而活着的人,必然不会像她这样。”
“所以。”沈知言平静的望着她,继续开口:“你不让我死,还因为你要证明,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林怀恩,你已经忘了这个男人,可你若是杀了我报复,就证明你和林雁白一样,都是沉不住气的懦夫,所以你不得不让我活着。”
冯芸表情微颤。
片刻后,她却忽然笑了:“为什么你总以为自己能揣摩人心呢?沈知言,这是我第三次问你,但我不希望再问你第四次。”
沈知言挑眉笑看着她:“你问我第四次,会怎样?”
冯芸冷了冷眸光:“那周家莹便彻底活不成了,我说了,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
“可是就在刚才。”她对冯芸淡声说道:“就在刚才,周家莹已经被专案组的同志找到,只可惜,找到的是她的尸体……”
冯芸一愣,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了一些,随后,很快的,她立刻恢复如常。
神情淡漠道:“我知道了。”
“警方在解救她的过程中,她被你的人杀了,”沈知言语气低沉了些,淡淡开口道:“冯芸,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好棋子,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的好棋子。”
冯芸闻言,眼中流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
但不过几秒钟,冯芸已然淡定下来,她语气平静道:“他们本该如此。”
她的态度仿若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只除了方才第一时间的真情流露,再之后又变成了冷漠绝情的模样。
沈知言站起身来,语气艰涩的开口:“我已经不想知道,你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了。”
冯芸闻言,反而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你和林怀恩,你们这两个烂人,才应该,生生世世在一起,”沈知言背对着她,缓声说道:“我不管你爱他也好,恨他也好——”
“无所谓。”沈知言很轻的笑了一声,嘲讽道:“谁在乎你们这些恶心腻歪的情爱故事?听了只会让人觉得恶心罢了。”
她说着,不再理会冯芸一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直接转身往外走。
她人一走出房门,外面早已经严阵以待的警官立刻涌了进去。
他们训练有素的冲到冯芸面前,直接把人控制住,同时用力把她的两只手钳制住,为她两只手上戴上了手铐。
沈知言不再理会身后的一切,她只觉得很累。
满脑子都在想着,秦清雾还在教室等着她,然而当她站在走廊上,面对着乌泱泱的人群,又越过人群,看向了走廊玻璃窗的窗外,外面早已经漆黑一片。
“沈小姐……”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喊住她。
沈知言停下脚步,偏过头:“您有事么?”
男人默了片刻,笑着对她提醒道:“老师让我转告你,他这几日都不会离开沧江,你有时间可以过去,陪他老人家聊聊天。”
沈知言应了一声:“嗯。那我回头和他电话说。”
男人说着,挥了挥手,不远处的几位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刻跟上,在经过她的时候,又不禁纷纷侧目打量。
沈知言浅笑颔首,礼貌打着招呼。
其中一男人玩笑道:“大侄女,你还记得我么?”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仔细望了望眼前这位体型微胖的中年大叔,恍惚间有了点印象:“我看电视的时候,似乎见到过您。”
男人一怔,随后朗声大笑。
“谁跟你说这个了。”他眼中又带着几分无奈:“是你小时候,在京城老宅,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才六岁。”
沈知言恍然间明白过来。
薛增桓在电话里和她聊过一件往事,那时候郑淑枚刚刚过世,林怀恩一家从港城飞到京城,前去给老人家奔丧。
在那场葬礼上,薛增桓全程冷着一张脸,甚至不允许林怀恩和薛青萍进门,然而沈知言还是趁机溜了进去。
她那时候个子小,一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薛增桓的书房里,老人家那时候在书房中哭的泣不成声。
沈知言便把手里的半块饼分给他,年纪幼小的她那时候并不懂得亲人离世的概念,只是不忍心那个老爷爷一直哭。
薛增桓明明很讨厌她,却鬼使神差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她便抓着对方的胡子玩,完全不怯场。
当薛增桓在电话里讲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严肃了些,同时告诉她。
所以,当整过容的林雁白,在林甫臣的陪同下,前往京城的时候,薛增桓一眼便看出了眼前那个明明长着和她一样的面孔,却畏畏缩缩的孩子,是假的。
薛增桓在电话里说,她的孙女绝不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必然是坦然真诚。
所以林雁白,从一开始便穿帮了。
而后来薛增桓也的确暗中查了她的下落许多年,然而最终却还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沈知言穿过人群,正要离开,就在这时,被压着走出房间的冯芸忽然笑出声来。
“沈知言!”
她笑着笑着,忽然喊她的名字,笑的不可抑制道:“你也觉得林怀恩是个烂人吧!对不对?连你这个亲生女儿都觉得他是烂人,那他哪怕是死了,他依旧不得安宁!”
她一边笑一边骂,到了此时,方才沈知言在她脸上见到的淡定神色已然全都消失不见,她疯狂的趁着上半身,往沈知言的反方向怒声喊着:“沈知言,林怀恩他对不起我!
他就应该同我认错,他轻飘飘的一句要做好人,就把我丢在战火连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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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要少说!”冯芸声音尖锐的喊道:“就是林怀恩对不住我!他让我一辈子困在这破旧的福利院里,一辈子隐姓埋名的活着!若非是他让我看到了你们富人如何纸醉金迷,我又何必满手血腥的活着!我又何必成为人人喊打的毒枭!”
“凭什么!”
冯芸冷冷的望着沈知言,语气中满是愤怒:“凭什么林雁白给了你这么多机会,你仍旧没有杀人,凭什么林怀恩的孩子,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个世上!”
“是你不干净而已。”
“冯芸,你没有资格不甘心。”沈知言远远的望着她,淡声开口:“你的毒品毁了那么多人,从你决定走向这条路开始,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当个清白人了。”
冯芸缓缓的闭上眼睛。
曾几何时,她的愿望仅仅是在那条老街上,能和母亲安稳的摆摊而已。
那时候虽然日子清苦,但至少她能每天一整开眼,就能见到清晨的阳光,就能闻到隔壁酒铺的梅花酒气息,也能和经过她摊子前的英俊小伙调侃几句,谈笑间让她不自觉羞红了脸。
只可惜那个时候,一切都随着林怀恩放的那场火给毁了。
事到如今,她开始思索着沈知言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真的不在乎林怀恩么?
可若是不在乎,又为何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恰在这时,身后有人手臂的力道用力推了她一下,冯芸被推了一个踉跄。
她因为当年的那场福利院的火灾,亲手烧伤了周家莹满身的伤疤不说,还让她脚腕被重物砸伤,从此变成了跛脚残疾。
她后悔吗?
如今一无所有,落得被枪毙的下场,就连周家莹也死了。
原本,她是要带周家莹一起出国的,她甚至还约了国外心内科的权威教授,来为她看病。
然而……
现在就连周家莹也不在了。
冯芸想到这里,又不自觉摇了摇头。
她觉得沈知言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会后悔吗?
或许不会吧。
她学着沈知言方才的样子,望了眼窗外的夜色,恍惚间不自觉开口:“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身后的人再一次推搡她一把,不悦催促:“你这样的毒贩,枪毙一万次都不够的!”
冯芸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她想。
或许,她并不后悔。
只是若再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去港城,也一定不会去认识林怀恩。
沈知言回了教室,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秦清雾,偌大的教室只剩了她一个人。
沈知言走上前,秦清雾便站起身来,把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套在她的身上,她脑子里忽然涌起了一个莫名的念头。
她先是眨了眨眼睛,隔着一段距离望着秦清雾,秦清雾的视线向她看过来,沈知言直接伸开手臂:“秦清雾。”
她身上羽绒服又软又厚,脖颈上都是毛茸茸的白色羽毛,而秦清雾也是被同款的羽绒服包裹的严严实实。
室内的温度并不高,为了通风,窗户还敞开了一个小缝隙。
秦清雾望着她的眼睛。
沈知言忽然说:“我们这样抱着,像不像两个北极熊?”
沈知言说完直接倾身向前,一下就环住了秦清雾整个人。
秦清雾先是听了她的话,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这么抱上来,秦清雾回抱住她,沈知言顺势抱紧了她的腰,直接手臂用力把人抱在怀里。
她就这么站在空荡无人的教室里,随后抱着秦清雾转了两圈。
“秦小姐。”沈知言松开她,眸光闪闪,她抬眼望着对方的眼睛,笑着说:“有你在真好。”
秦小姐弯了弯眉眼,就那么温柔的笑看着她:“结束了吗?”
沈知言用力点头,笑着回答:“结束了。”
秦清雾垂下眼眸,望着沈知言有些干涩的唇,眸光不自觉染了几分笑:“要一起去吃东西吗?”
沈知言却站着没有动。
因为秦清雾此时在望着她的唇瓣,而此时她也看着秦清雾的唇,她的薄唇粉润漂亮,让人格外有亲吻的欲望。
沈知言倾身向前,吻了吻她的唇瓣,然而秦清雾这次虽然是温柔地回了应她,但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在轻轻啄着她有些干的唇瓣。
本来就没打算在教室里接吻,沈知言心中本来就慌,生怕会有小朋友经过看到。
然而秦清雾一这么吻她,她整个人似乎都有点破功,不自觉笑出来,随后直起来腰身,笑看着她不说话。
秦清雾偏了下头,沈知言一抬眼,便望进了她深邃无波澜的温柔眼眸中。
秦清雾弯了弯眉眼,语气轻柔:“方才讲了很多话吗?”
沈知言抿了抿唇,点头:“嗯。”
秦清雾又问她:“心情不好?”
沈知言想了想:“有一点……也不是很不好其实,看到你就好啦。”
秦清雾眸光中笑容盈溢,温柔如皎月:“好,那我们回家。”
她清亮的眼眸望向秦清雾,她的目光似乎透过秦清雾深邃温柔的眼眸,恍惚间想起了相亲时见面的场景。
沈知言抬眼望着秦清雾,心脏跳动忽然变得有些急促,她脸不自觉又变得红了一些。
可谁又能想到,那样美好的秦小姐,如今会成为她放在心上的人呢?
秦清雾轻声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沈知言脸一瞬间红的愈发不自然。
秦清雾垂下眼睫,弯曲的食指轻轻挂了下她的鼻尖,声音透着温柔缱绻的暖意。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知言靠近了她一些,重新把人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珍
而重之的把她抱住,沈知言璀璨若星的浅色眼眸中倒映着窗外的夜色。
她的呼吸陡然间变得不像样,却轻声低喃:“秦清雾,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秦清雾柔柔的笑着:“嗯。”
沈知言又说:“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秦清雾温声应道:“我知道的。”
沈知言脸红的同时,又不自觉扯开唇角,笑看着她。
她看了秦清雾几秒,随后抬起手来,和她十指紧扣,开心道:“那我们回家。”
秦清雾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莞尔笑着应了。
一人随后和宋院长以及一众老师告别,沈知言一路开着车,和秦清雾一起回了深海一号的房子。
一进了门,沈知言就迫不及待的抱住她,随后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的眼睛:“秦清雾,你冷不冷?”
秦清雾主动吻了吻她的唇角:“还可以。”
沈知言迎接了这个主动的轻吻,随后正要倾身上前,把她抱的更紧一些。
秦清雾却望着她的眼睛,缓声提醒:“按照你以前的习惯,是不是需要贴春联?”
沈知言点头:“是啊,要贴的,图个喜庆,不过昨天我们去超市的时候,明明什么都买了,就是忘了□□联。”
秦清雾问她:“你不是从公司拿回来了?”
沈知言含糊应了一声:“是拿回来了……不过,他们那群人说什么,要增加新年的趣味性,所以就专门定制了空白的春联纸,但是我毛笔字不是很好看,因为小时候没怎么用心学。”
秦清雾了然:“我来写。”
“秦清雾……”沈知言眼前一亮,下意识就想抱她,然而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手指湿漉漉的,却还是用胳膊环住她,惊喜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你毛笔字写的很好看吗?”
秦清雾云淡风轻:“马马虎虎。”
“噗。”沈知言没忍住笑:“那就是很好看啦?我女朋友真厉害呀,怎么什么都会呢?”
秦清雾轻轻推开她:“你后面花园的院子里,准备放什么?”
沈知言想了想:“春天还没到呢,寒冬腊月,这么早就要考虑种什么这个问题吗?”
秦清雾:“光秃秃的,并不怎么好看。”
沈知言闷声笑起来:“那干脆做个大型猫爬架吧,方便小黑去爬。”
“联系人专门定制么?”秦清雾挽起袖口,收拾着岛台上凌乱的残局:“从设计到出来成品,应该需要很久。”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开电脑抽空画一个设计图出来。”沈知言帮她一起收拾,接过她手里的砧板,满不在意道:“这样一来就耽误不了太久了,我也不需要和对方设计师沟通。”
“沈知言,你如果某一天不做影视行业。”秦清雾走过去,帮她拧开水龙头里的温水:“你考虑做什么?”
“嗯?”沈知言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当设计师,我觉得这一行容易秃头,和写代码,或者写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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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羕???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的兴趣爱好也多种多样,如果沈知言愿意的话,她可以从事的行业应该选择很多。
沈知言却认真望着秦清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当然是安心当秦夫人。”
秦清雾被她逗笑,眉眼弯起来:“我记得你一开始的梦想,是在家里躺着。”
沈知言脸不自觉红了红,轻咳一声,敛下眉眼说:“是的……”
早饭结束之后,沈知言拆开了包装纸,踩着椅子往门上贴春联。
秦清雾站在不远处提醒她:“右边一点。”
沈知言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现在呢?”
秦清雾:“再往左一些。”
沈知言:“……可我刚才只移动了两毫米,所以现在再往左移一毫米?”
秦清雾嗓音含笑:“0.5吧。”
沈知言停下动作,转身看着她笑:“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秦清雾笑了笑:“那不然我来贴?”
沈知言连忙说:“别,你已经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了,若是再辛苦你贴,那我真的就一点贡献都没有了。”
她说着,继续转过身,轻轻移动了手中的那副字,问她:“现在呢?”
秦清雾打量了片刻:“刚刚好。”
沈知言还是有点不放心:“那需要高一点吗?”
秦清雾看了眼左右的高度,视线又不禁落在沈知言的腰身处。
因为室内暖气充足的关系,沈知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家居服,此时随着她抻着手臂的动作,她上衣的下摆随着力道撩起,露出了柔软细致而又光滑有力的腰身。
沈知言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回答。
她喊她:“秦清雾?”
秦清雾眸光暗了暗,说:“不需要。”
沈知言便用小钉子固定了春联的位置,随后接过了秦清雾递过去的胶棒,从下往上从春联背部涂抹上胶液。
她一边轻轻拍着固定,一边对秦清雾说:“你发现歪了记得提醒我啊。”
秦清雾:“嗯。”
沈知言觉得秦清雾似乎忽然不想和她说话了。
这股莫名的感觉让她有些茫然,她刚才做什么了?
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
就在这时,她听秦清雾问她:“你最近经常去健身房么?”
沈知言疑惑:“是啊,因为午休的时候,公司有几位同事说要戒烟,她们便一起去健身房,把时间填满,就能方便戒烟么,我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她说到这里,恍然间明白过来,又立刻解释:“我们是去健身的,不是为了去那个地方,趁机看女孩子身材的。”
秦清雾声音里意味有些莫名:“嗯。我知道。”
沈知言:“……我真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
秦清雾声音柔下来:“只是
觉得你身体线条更加流畅了些。”
沈知言眨了眨眼,??祙?ap;ldquo;恏????ap;rdquo;
???ap;ldquo;恏?げ???ü[]ü『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就是什么。”
沈知言恍然明白过来,她抿了抿唇,笑着看秦清雾:“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现在的身材?”
秦清雾避开她灼热的视线,敛下眉眼。
却淡声回应:“嗯。”
沈知言看着她,忽然鬼使神差的问:“昨晚你不是摸过了么……为什么今天才发现,我身材变好了?”
秦清雾继续不看她,淡声回应:“灯光太暗了。”
沈知言闷声笑起来,故意大着胆子惹她:“那下次我们开灯——”
然而她那个“做”字还没说出来,秦清雾已经看向她说:“沈知言,歪了。”
沈知言愣了下,随后立刻转过身,望向眼前的春联。
随着她刚才得意忘形的聊天,手指不小心蹭到贴好的位置,导致被胶固定的那一小块尾端位置变得皱巴巴的。
而且一整张似乎的确歪了一些。
她扭头望向秦清雾:“要不然您秦总受累,再写一次?”
秦清雾:“不想写了。”
沈知言沉默了会儿,讨好的语气试探:“那不如……秦老师你教我?我来写吧。”
“可你刚才写的那几个字……”秦清雾语气尽量委婉:“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沈知言噎了噎。
——这好像也不是很委婉?
秦清雾:“你先下来。”
沈知言站着不动,问她:“我下来你就愿意再写一遍吗?”
秦清雾好笑又好气的看她:“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下来了?”
沈知言站在椅子上,仿若有了拿捏她的把柄,耀武扬威的居高临下看她,笑着说:“你这话说的没错,秦小姐答应还是不答应?”
然而没成想,她说完之后,那姑娘却直接转了身,只留给她一个云淡风轻的好看背影。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音调:“哦,那你就在上面呆着吧。”
沈知言:“欸……不是?”
秦清雾便不急不缓的转身走开了。
沈知言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后面笑着喊她:“你真走了?不管我了?秦清雾……你怎么这样啊?”
沈知言说完,唇角却始终挂着笑意。
此时,别墅外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她听着动静就觉得热闹。
虽然不是跨年夜,别墅不远处的湖边已经升起了一场烟花盛宴。
在之前的时候,每逢过年,她回到家里,仿佛进入了一个沉闷的牢笼里,热闹和欢声笑语从来都不属于她。
好在现在秦清雾愿意陪着她,对她来说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幸运,好像随着日积月累的相处,孤独已经在逐渐离她远去,孤零零一个人待在角落里迎接新年的日子,也仿佛成了一场遥远的虚幻梦境。
而眼下的甜蜜和幸福却成为了现实。
她不经意间眸光一瞥,看到秦清雾方才所在的位置旁的桌上,放置着一张被撕下来的信纸,上面应该是被她写下了字迹。
旁边放着一支中性笔,笔帽还没来得及盖上,显然是刚写下不久。
此时窗外有一丝凛冬的寒风溜进来,天空中似乎又下起雪了,那一丝微凛的寒风卷起了桌上的那一页纸。
那张纸上不知道被她写下了两行什么字迹,沈知言远远看去,是她一如既往的,清秀而又有风骨的字迹。
秦清雾写了什么呢?
算了,先不管了。
毕竟她女朋友在家里,明天看也是一样的,还是先去楼上找女朋友重要。
于是,沈知言快走了两步,迅速穿过了客厅,顺着旋转楼梯往楼上走去。
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那张纸页飘忽间被风卷到半空,顺着那一缕突如其来的微风吹到明亮的灯光下,上面的字迹在温暖客厅橘黄调光线的照射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惟愿——
至暮雪白头,逢冬日暖阳。
前路平安顺遂,凛夜永不摧卿骨。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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