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烈的场面被控制,刚喘口气的空档里,樊牡上门了。作为三法司之首,他有一定的话语权。
夕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它将最后的余晖把天边的云霞染成火烧般的颜色。
相对而坐的樊牡和唐云意很平静地喝着茶。樊牡盯着茶杯中的碧绿液体,偶尔抬眼看了一眼唐云意。他镇定到这事仿佛与他没有关系似的。
最终还是樊牡憋不住了,“你就没有一点想说的吗?学子们都到官府鸣冤告状了”
“樊大人不是知道了?”
樊牡突然松了一口气。“从你破了天枢爆炸案,接下来的太白湖水案,还有东伯侯、南雍侯、血丹,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唐云意低头饮茶。滚烫的茶水里泛起水蒸气,把他长睫毛熏得湿漉漉的。笑容噙在嘴角,“知我者也,樊大人也。东伯侯居功自傲,虽没有谋反之心,却有谋反的实力。东伯侯与叛王勾结,炼制血丹,是他咎由自取”,策划这一切的人,唐云意不敢猜测。
“你想查的是科举泄题案?”
“是”,唐云意毫不掩饰,“有人想当东郭先生,以次充好。岂不是寒了天下学子之心”
樊牡放下手中的水杯,感叹道,“你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我付出了辛苦,是应该的”,钱,他是不会退的。“我是合理收取”
“所以……”,樊牡鹰一样的锐眼直视唐云意,“你想让我做什么?”
唐云意光明正大的迎上樊牡的目光,没有丝毫胆怯,“大人站在哪一边?”
“自然是正义的一边”,樊牡的目光变得坚定无比。他不怕来自唐云意的审视。
“其实……想让大人为我说几句话而已”
……
四方斋一事爆发,内阁大乱。大清早,窗外的鸟鸣不休,几位内阁大臣被扰得心烦意乱。
谁与四方斋勾结,泄露考题?这个话题像沉重的乌云,笼罩在众位大臣的心头上。
“裴首辅,内阁与四方斋勾结盗取考卷,事关国民大事,若不能揪出元凶,寒了天下人之心。将来内阁如何立足?”,年过六十的于次辅咄咄逼人。凹陷的眼眶里,两颗眼珠子像火炉一样,炯炯有神。
裴首辅同样年过六十,高帽广袖。头发已经花白大半,丝毫没有老态龙钟之色。腰背挺直如一柄长枪。
“于次辅想要什么交代?”
于次辅冷笑,“裴大人,我与众位大人都不识得四方斋,与内阁勾结……”,于次辅点到为止,话中意味深明。
裴首辅同样冷笑回击,“我孙裴竹宜虽在青鹿学院治学,但他不参加科举。于次辅欲盖弥彰,拿出证据?”
裴首辅的威压让于次辅尴尬,讪讪一笑缓解尴尬。
“拿不出证据,污蔑他人,于次辅,活了大半辈子,你应该知道后果?”,裴首辅话头一转,目光凝在了于次辅身上,“监察院的樊大人于我说过,唐云意已经在查了。至于谁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裴首辅点到为止。
于次辅的脸色铁青。“裴首辅这话意有所指”
“就事论事”
两位年过半百的内阁柱石,愈演愈烈,有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霹雳啦啦的响。其他大人苦不堪言。这事可大可小,若与内阁有关,谁都逃脱不了干系。他们害怕半夜时分,九门楼的刺客突然出现在床头,鲜血溅到绮帐上。
陛下修道不问事。科举泄题案只能从内阁内部自纠自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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