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马的萧奇亲自指挥骑兵发起了冲锋,经过仔细的考虑,他为自己最后的表演选定了四个目标--崇武门,安直门,宣成门,以及安定门。
这四扇城门,要么是之前已经被攻破过,形势岌岌可危,要么是兵力较少,又无护城河吊桥之类的障碍,易于攻打,从这也可以看出来,萧奇多少还是保留了些理智的,哪怕在京城的城墙下吃了这么多天的瘪,也没有丧失他的指挥本能。
四万辽国骑兵兵分四路,萧弘萧奇两位主将各领一路,攻打崇武门安直门,而另外两位将领则是攻打宣城门以及安定门,经过几天的战争,他们已经确定魏国那种可怕的新式武器并不多,还要辗转支援各门,如今分兵四路虽然没有了兵力优势,但也可以减少对上那种武器的风险,真刀真枪地和魏国的军阵厮杀上一把。
随着萧奇一声令下,精锐的辽国骑兵倾巢而出,只留下几千骑兵守卫大营,向着几扇城门发起了进攻。
而进攻安直门的,是萧弘。
作为辽国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在指挥骑兵的造诣上,萧弘无疑是世间顶尖的几人之一,但事情坏就坏在他有一个更优秀的大兄,只要是在大兄帐下听命,他就只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照着吩咐打仗。
可对于这样的待遇,他却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他一直相信自己是将才,而大兄则是帅才--起码在攻打京城之前他是一直这么相信的。
只是自从到了京城脚下,亲眼看着以往战无不胜的大兄在城墙外面不断地碰壁,而且越来越缺少作为主帅的冷静与理智,他就一直在怀疑自己该不该劝一劝--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大兄就下达了总攻的命令,无论萧弘再怎么觉得眼下已经不适合与这座城池死磕,他也做不出当众质疑大兄的事情来。
没办法了,那就打吧。
他带领一万精锐骑兵朝着安直门扑去,做到了一个将领该有的谨慎与周密,一路都在小心埋伏,因为他不确定魏人还能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让他安心的是,一直到安直门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伏击,甚至城头都没有开炮,这让他更确定了安直门是京城防守的弱点所在。
可就在他准备传令全军,提速向城门发起冲锋时,却惊奇地发现城门守军竟然放弃了防守,主动朝着辽军杀了过来!
这一下实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对面那些魏军里居然还有一部分是骑兵!
魏国的骑兵远远不如辽国,这几乎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可现在这支骑兵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实在是让萧弘下意识觉得又有什么陷阱。
但一直到前锋正式接敌,也只是寻常的战场厮杀,更让萧弘想不到的是,其实对面还是他的老朋友。
安直门的守将刘安,之前在北境做过许多年的边将,那时候他与萧弘打过很多次交道,当然,用的道具是刀剑,地点则是战场。
在那许多次的交锋中,虽然一向是萧弘胜得多,但刘安也不算太吃亏,事情一直发展到后来的阳渠之战,在那一次刘安输掉了他所有的一切。
那是一个让刘安刻骨铭心的时刻,全军覆没,四周布满了手下士卒的尸体,自己孤身逃离,背后是紧追不舍的辽人,甚至需要亲卫主动赴死来引开他们,战败的痛苦与被人穷追不舍的耻辱交织在他到底心头,但刘安当时没有太多机会去想这些,因为他最重要的任务是逃命。
但成功逃回城池的刘安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还被削去了官职押送回京,后来虽然侥幸保下了性命,但终日生活在旁人逼视的眼神中,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不仅是战场上的失败者,还是抛弃士卒和亲卫独自逃走并活下来的自私小人。
从此之后,刘安在的心中深深地刻下了自己仇人的名字--萧弘,他无数次地梦见那次战败的耻辱,梦见那些他无法面对的死去将士的亲人,他明白自己要想挺直腰杆,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个人,在战场上再次击败他,赢回属于自己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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