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别离发现自己仍然完全插不上嘴。对于广播电台,她好歹还算是个普通听众,而对于穿越者带来的高度发达金融市场,她连个最粗浅的散户都不是。
冯瑾眼巴巴地望向钱飞:“不使用谣言,恐怕真的不行啊。”
钱飞闭紧了嘴,没有说话。
冯瑾恳切地说:“金融市场的韧性是人心组成的韧性,如果你只宣布你能办到的事,那么你也只是那许多人心之中的一颗,就像海里的一滴水,你无法左右那许多人的信仰。除非有一些离奇的,超乎他们所有人想象的东西,砸到他们头上,他们的信仰才会有明显的动摇。然而,离奇的东西、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东西,你自己也办不到,所以实话实说是行不通的。”
李木紫也说:“兵者,诡道也。在打仗的时候,却不肯欺敌,窃以为……(她把“迂腐”两字咽了下去)不敢苟同。你实话实说了一辈子,积累起的诚信名望,只有使用它,才能兑换成价值。现在是使用它的时候了。”
钱飞扬起眉毛:“就像权臣龙古惕在风烛残年时,指着滑水为誓,说要善待政敌,换取政敌投降,回头翻脸把政敌诛九族,最终得以篡位的故事?”
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类似司马懿的故事。
李木紫小声说:“龙古惕因此而得道升仙。”
陈夏华冷冷地说:“按照常仙子的信仰说法,龙古惕是收获了世上所有卑鄙小人的信仰。”
钱飞心想:也就是“奸奇”的那个生态位。
陈夏华叫道:“那不是跟司马吞蛟一样了吗?”
李木紫却对钱飞说:“不一样的。现在已经与你当初孤身一人对抗那些乱臣贼子的时候不同了,现在你身边有我在。”
她把掌心按在自己胸口上。
“我已经是正道领袖,我可以告诉天下人,你的欺敌行为是义举,我已准许了,这是我的权力。而且我这样说并不是在歪曲事实。”
钱飞微笑摇头,轻声说:“我不准许。”
他只需要用很轻的声音、很温和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照样有不容辩驳的气概。
其他女郎们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李木紫已经是正道领袖了,但是钱飞的信誉,仍然不是她那肩膀能扛得起来的。
李木紫很佩服这种坚守,但也觉得像是面对着脑筋不灵的固执老前辈那样无奈。
她叹了口气之后,说:“你的决心是可敬的,但你最好真的有办法,而不是说我们的办法都不顶用,你自己也没办法,只是犟着。”
陈夏华嘴一撇:“你怎么说话呢?钱总还能没办法吗?你好好听着就是了。”
钱飞苦笑着说:“到刚才为止,我确实只是没办法、干犟着。”
陈夏华:“……”
常别离伤心地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钱飞挺直了身体,说:“不过受了你们的启发,我有了一点想法。”
钱飞把自己的想法对女郎们说了一遍。
女郎们全都听呆了。
半晌之后,李木紫喃喃地说:“关于站在完美道德高地上把别人往死里坑的技巧,我还需要向钱前辈学习很多。”
陈夏华表情复杂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但我无法反驳。”
钱飞的想法在次日付诸实施了。没错,那是一种用言语极大地影响人心,但又并未说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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