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东方朔的这番言论。
刘据则表示不敢苟同。
或许是因为现在还是西汉,天朝与这些域外小国的互动还不够频繁,使得东方朔这样的人对于这些域外小国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因此才会产生如此天真的想法。
而西汉之后的史书早已给了刘据答案,这些域外小国的共同特点只有一个,那就是
——畏威而不怀德!
王道服之,根本就是扯淡。
这么做只会让他们将大汉当做傻地主,有好处就攀附,没好处就背叛。
霸道伐之,这的确是一种手段。
但对于这种没什么油水,连正经耕地都没多少却又极其遥远的穷乡僻壤,就算极为顺利的将其一举覆灭,付出的成本也是极高,同时后续还要付出更多维持统治的成本,却连税都收不回来几個,只会成为大汉的沉重负担。
如此非但不能提升大汉的国力,反倒会将大汉一步一步拖垮,等到大汉财政难以支撑,控制力略有减弱的时候,这些小国便也会立刻背叛,甚至成为反咬大汉的排头兵。
总之。
在这样的农耕时代盲目扩张领土,绝对不是壮大之道,反倒是自取灭亡之道。
那么要如何解决的这个问题呢?
历史也已经给出了借鉴的答案
——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就是去做一个地区的搅屎棍,扶持一拨人,打压一拨人,激化他们的内部矛盾。
后世某个已经日落的日不落帝国虽在做人方面欠缺不少,但在这方面做的其实挺有水平,至少对于一个拥有实力、也需要扩张的帝国来说,的确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或许这种手段无法永远延续下去,但维持个一两百年不是问题。
而在这一两百年之间,大汉不用付出多少统治成本,便可以从他们身上源源不断的汲取利益,使得自身愈发壮大,利国利民……
这么做脏不脏?
当然脏!
这么做是不是小人?
当然是小人!
但刘据更清楚的是,莫说一个国家,就算是一个人,在面对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时,也只有比起更不择手段,才能真正令其畏惧与臣服,正如“忠臣想要做事,就必须比奸臣更奸”。
面对这些畏威而不怀德的小国时,更是如此。
何况后世两千多年的历史,已经清晰的为刘据标出了天朝周边各个小国的操行,不需有任何心理负担,只当是提前向他们收些利息了……
不过刘据也并未与东方朔就此事争辩,只是抬眼看向他,笑容可掬的祭出了一记绝杀:
“呵呵,实不相瞒,东方先生口中这个‘内心奸邪的奸佞小人’如今就站在先生面前。”
“!!!”
东方朔瞬间愣住,怔怔的望着刘据。
尴尬之色自眸子中慢慢扩散向整个面部,然后蔓延全身,脚指头都不自觉的抠了起来,当初他醉酒在宣室殿撒了尿,酒醒之后都没这么尴尬过。
“……”
东方裕闻言亦是腮帮子一抖,嘴角微微抽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个父亲言辞敏捷,滑稽多智,有时还会不顾脸面的胡搅蛮缠,极少有人能够与之匹敌,在天子那里嘴上都不怎么吃亏。
但现在就算是他,也能清晰感觉到东方朔那从头到脚表现出来的尴尬。
最重要的是,刘据居然一点都不尴尬,反倒还在一脸淡然的笑着。
这就让他这父亲显得更加尴尬了。
“殿、殿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
东方朔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说话却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看起来竟有些难以招架,甚至不敢直视刘据的眼睛。
“无妨。”
刘据依旧是笑,
“看得出来,东方先生不屑与我这样的奸佞小人为伍。”
“不过不打紧,东方先生生了个好儿子,刚直不阿,品行高尚,忠肝义胆。”
说着话的同时,刘据又看向一旁的东方裕:
“我们那日在逐慕苑已经见过面了,想必摒弃了孝道的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父皇的信任,也不会让令尊没钱‘岁更其妇’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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