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皇后懿旨,传女医义妁入宫觐见!”
再见到刘据,传旨的宫人亦面露尴尬之色,虽然不敢落了卫子夫的气势,挺胸抬头声音洪亮,但任谁都能看出她语气中的彷徨无助。
果然。
“不是已经让你转告我母后了么,这回我要抗旨。”
刘据完全没当回事,甚至连礼数都省了,直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无赖道。
宫人无奈的笑了笑,只得又道:
“再传皇后懿旨,若太子抗旨不尊,就改召太子入宫觐见!”
“召我?”
刘据一愣,心说这回去了肯定又得挨打,而且卫子夫有了上次的经验,自己肯定没那么容易再跑掉,于是当即再次拒绝,
“召我也不行,我也要抗旨,不去不去!”
“你回去转告我母后,义妁的事我肯定能处置好,就不劳她老人家费心了。”
“”
宫人彻底服了,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她跟随卫子夫已有多年,虽然卫子夫平日里不怎么干涉后宫与少府之外的事,传达懿旨的频率不高,但她也绝对不是头一回外出传达懿旨。
而像刘据这种当面表示抗旨不尊的情况,她还真心事头一回遇到。
不不不,是第二回。
第一回是在一个时辰前,也是在博望苑,也是刘据
可若是就这样回去复命,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卫子夫交代。
“殿下,算奴婢求你了还不行么,你就行行好吧。”
“皇后已经上了年纪,方才听闻殿下抗旨不尊,已是气的浑身发颤,若殿下继续抗旨不尊,万一将皇后气出个好歹来,殿下于心何忍啊。”
“殿下”
宫人思前想后,最后干脆直接给刘据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她真心不明白卫子夫究竟造了什么孽,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遇上这么个混不吝的太子,传个懿旨还得求着人家奉旨,这算个什么事啊?
“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
刘据没想为难这个宫人,可是要不为难她,那就得为难自己和义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郭振和季平亦是面面相觑,无奈摇头。
他们也是活久见,活了大半辈子、尤其是季平,黄土都埋到下巴颏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事情,天底下也就刘据做得出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
“请殿下不要再为义妁抗旨,义妁愿进宫面见皇后!”
课堂门口忽然出现一道倩影,正是义妁。
义妁的身后还追着四名气喘吁吁的太子中盾,还有一人捂着胸口,好不容易追过来,见到刘据就连忙单膝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卑职极力阻拦,怎料义医师力大如牛,竟将我等冲撞开来”
“”
见此状况,郭振的胸口又不自觉的隐隐作痛起来。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刘据颇为无奈的摆了摆手,自打那里义妁野蛮冲撞了郭振之后,他就对义妁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还在心里给她上了一个“怪力姐姐”的标签。
后来又得知她搞到的那些死囚尸首,也是自己一个人扛回去的,这个认识就更清晰了。
因此他很清楚,这事的确不能怪这四个太子中盾。
毕竟他们只是看护义妁,又不能动刀动枪,如果义妁执意要闯出来,他们除了口头劝说,也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如此待这些太子中盾退下,刘据方才看向义妁,开口问道:
“你可知你进了宫之后将会发生什么?”
“义妁不知,不过义妁知道皇后宅心仁厚,一定会秉公处置此事,绝不会偏听偏信为难义妁。”
义妁神色郑重,语气坚定的道,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自南越国回来,被陛下打入诏狱的事?”
“殿下在诏狱关了多久,皇后便有多久滴水未进,那时若殿下真有个三长两短,皇后恐怕也要随殿下而去。”
“如今再因义妁之事牵连殿下,皇后必定也是心急如焚。”
“殿下执意抗旨,非但因此徒增罪过,也只会令皇后急上加急,倘若皇后真因此事急出个好歹,义妁便是愧对皇后与殿下,怎还有脸留在博望苑,怎还有脸活在世上?”
“因此恳请殿下不要再抗旨,准许义妁尊懿旨入宫觐见!”
说着话的同时。
义妁也来到了近前,跪在那个宫人身边向刘据请命。
这两个人此前显然是认识的,毕竟宫人和女医,都可以算是卫子夫的近侍。
宫人见状已经快要感动的哭出来了,当即连声附和:
“对对对,殿下,义医师所言极是啊。”
“皇后素来宅心仁厚,此前待义医师亦是不薄,还时常夸赞她医术高明,人好心善,因此皇后这回召义医师入宫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绝无为难义医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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