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李广利的话,李清儿和李延年更是面面相觑,只觉得如今的李广利有点不太正常。
他们就算出自倡家,那也是识字的,也知道一些史实。
久远的不说,就大汉立朝以来,外戚便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人好不容易成了外戚,尤其是为天子诞下皇子之后,还甘心请辞去做倡优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做“君子不器”。
倡优说到底就是“器”,是供旁人娱乐的器具,哪怕再受权贵宠幸,社会地位与外戚照样犹如天壤之别。
何况此前李清儿入宫的时候他们这位大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他还意气风发,将卫子夫和卫青视作李家的榜样,希望能够做一些大事,成为卫青那样的名将权臣,甚至还自发研读起了兵书。
这怎么进了建章营,奉命跟着太子出去了两趟,回来就如此性情大变?
还是说太子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竟将他变做这般模样?
“大哥,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李清儿忍不住问道。
刘彻此前虽然下诏澄清了刘据成仙的事,但其中的细节并未披露,因此就算是李清儿和李延年也不知道李广利还为刘据做了主持人的事。
至于鲁国史家的事,自然更加无从得知
“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广利神色变得愈发郑重,点头道,
“清儿,延年,你们若是为我们李家好,便一定要记住我方才的话,生男勿喜,生女勿怒,将权势看淡,就算无法看淡,也决计不要与太子为敌,更不要试图去争夺太子之位,此方为长久之道。”
“你们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们。”
“倘若你们似我一样在太子身边待上几个月,亲眼见过他的所作所为,亲眼见过他的惊世之才,也一定会与我产生一样的想法。”
“你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是我的血亲,我又怎会害你们?”
“换句话说,我亦并非没有私心,你们如今都身在宫中,倘若伱们出了什么岔子,父亲母亲与我恐怕也无法免受株连,因此希望你们务必慎重。”
“”
李清儿与李延年闻言终于陷入了沉默,皆是蹙起眉头低下头,不知心中正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
“大哥,你口中那太子的所作所为与惊世之才,陛下是否清楚?”
李清儿不愧是在历史上临死之前都能推李家一把的李夫人,开口便又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今日是陛下第二次召见我,我虽不了解陛下,但今日却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陛下才是天底下最清楚的那个人,陛下此前对太子降下的责罚,还有营造出来的太子之位不稳的迹象,皆是障眼的假象。”
李广利回忆着道,
“实际上,陛下一直在遥控和利用太子,又或是他们父子二人根本就是在默契演戏,将天下人戏耍于股掌之间。”
“倘若有人看不清楚,那便是自动上钩的鱼儿,自寻死路。”
李延年闻言连忙追问:
“大哥可有根据?”
“没有切实的根据,只是一种感觉。”
李广利摇头,
“不过哪怕只是感觉,只是一种可能的猜测,对李家来说也已经是干系生死存亡的大事了,不是么?”
“大哥言之有理。”
李清儿微微颔首,道,
“此事的确不可不防,更不可冒进。”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目的太强想法太多的人只会受到陛下提防与厌恶,因此就算大哥不提醒,不到合适的时机,我亦绝不会轻易在陛上钩的鱼儿。”
“那就静观其变吧,大哥若要请辞,也未必不是好事。”
“如此反倒能够令陛下放下对李家的戒心,说不定陛下非但不准,还要对大哥委以重任呢。”
李广利闻言一怔:
“啊?陛下真会如此?”
“这也只是妹妹的感觉,大哥可以试试。”
李清儿抿唇笑道。
“那我好不容易才看清的人生道路又当如何?”
李广利犯难道。
“或者两者并不冲突呢?”
李清儿依旧是笑,
“大哥好不容易回来,妹妹这就命人去备下私宴为大哥接风,大哥与二哥今日便在这兰陵殿畅饮一番吧。”
这次刘彻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
平静的刘据都有些不适应。
而且非但是刘彻,就连卫青和卫子夫的反应也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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