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用说。
他们也什么都不用说。
夜风、篝火、营帐、月色、掠影、还有锅里正在沸腾的清汤,都在静静地、无声的倾诉。
他以前听不见,但现在已经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也同样听的一清二楚。
这无声的倾诉明明振聋发聩。
可那本该听见的人,却因坐的太高,望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都、都起来吧,水开了,下米熬粥,你们倒是接着熬粥啊。”
公孙敬声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鼻腔忽然就涌上了一股子比方才更加强烈的酸意,连忙别过脸去。
可是他发出来的声音,却还是没能摆脱难以抑制的哭腔。
“将军”
谪戍卒的哭声随之渐渐大了起来。
张超与一众基层军官也受到了感触,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悄然背过身去:
“公孙校尉这一哭,真是一手收买人心的好手段,今日初见还道是个草包,眼拙了”
一月后。
湟水以北。
先零羌那座与未央宫相比只能用简陋来形容的石头王城便坐落于此。
王庭内。
先零羌首领良章、封养羌首领那措、牢俎羌首领当吉齐聚一堂。
另外还有一个穿着与他们截然不同,面容五官也风格迥异的人与他们所坐地位相当
匈奴屠耶校尉乌昆。
“诸位首领,我已收到消息,大汉天子共派出共计三万五千兵马,正兵分两路前来征讨。”
乌昆从怀中掏出一封简牍,正色说道,
“其中一路仅有的一万五千兵马,已抵达汉陇右郡北部的大夏县郊,已在此处安营数日。”
“另外一路两万兵马,由汉太子亲自监军,也已进入武威郡境内,再过几日便可抵达武威郡以南的苍松县。”
“不难看出,汉军此次意欲对伱们行南北夹击之策”
话至此处,先零羌首领良章忽然打断了他,满不在乎的笑道:
“区区三万五千汉军,竟还敢兵分两路,也未免太不将我羌人放在眼中了!”
“那措首领,当吉首领,我倒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共同率领羌人大军倾巢而动,合力杀向那由汉太子亲自监军的两万汉军,若能俘获汉国的太子,汉国还不立即对我强然俯首帖耳,卑躬屈膝?”
封养羌首领那措和牢俎羌首领当吉也是大笑起来:
“良章首领言之有理,此前只听南疆小国向汉国质子,我们若俘获了汉国太子,便成了汉国向我羌人质子,孰强孰弱自有公论,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乌昆顿时蹙起了眉头,颇为无奈的劝道:
“三位首领三思,我匈奴与汉国征战多年,对汉国军队的情况也算颇有了解。”
“三位首领虽聚兵马近十万众,但无论兵马的训练程度与兵器装备,皆与汉军有不小差距。”
“况汉太子亲自监军,汉国不会没有防备,料想那两万与汉太子同行的兵马必是精锐中的精锐,只怕三位首领倾巢而动,短期内也难以取得成效。”
“因此我以为,三位首领宜先率众抢攻那一万五千汉军。”
“迅速将其吞下之后,再伺机北上围困汉太子所部,如此短期内便再无汉军可前来救援,免得陷入僵持,落得腹背受敌的窘境,正中汉国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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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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