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效命于自己的郭昌,刘据也已经替他想好了退路。
如此横眉冷对千夫指,刘据扭头看向了郭昌,故意提高了音量:“郭大夫,你不会也要以死相迫,反对我的决定吧?”
“殿下……”
郭昌愣了一下,连忙拱手解释。
天地良心!
自打他确定了大禹古河道的事之后,就已经决定坚定不移的支持刘据,无论接下来刘据打算做什么,又有多少人反对。
“不用说了!”
刘据立刻大喝一声打断了他,“我早已看出来了,你与汲仁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皆是沽名卖直、哗众取宠之徒!”
“但你们给我记住,治理水患乃是国策,父皇既然将此事托付给了我,所有事宜便都应由我做主!”
“如今我意已决。”
“你曾领兵抗击匈奴,我只问你一句,军士的天职是什么?”
郭昌心中疑惑不定,不过依旧拱手答道:“回殿下的话,是服从军令。”
“说的好!”
刘据点了点头,目光忽然变得凛冽起来,
“我再来问你一句,如今有人公然对抗国策,你是选择服从我的命令,还是选择率麾下的五千步卒抗命不从,意图谋逆,连累家人?”
“下官不敢……”
时至此刻,郭昌终于隐约体会到了刘据的意图。
他这是在替自己脱身。
毁堤淹田不是小事,偏偏刘据还对真相隐而不发,事发之后一定会被追究责任。
而他作为此次随行的从官,上面问责下来必定首当其冲,甚至为了维护皇家颜面直接被拉去当背锅侠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刘据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放到对立面。
还故意用权力和谋逆之罪相胁,那么接下来他做的所有事情就成了“被迫”。
如此事后上面追究下来,他很容易便能够洗清罪责。
可太子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啊……
事到如今,郭昌觉得仅仅只用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已经不足以解释了。
“既然如此,我命你立即将汲仁拿下,将其五花大绑拖下去等候发落!”
刘据接着又大声说道,在说到“五花大绑”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了一些语气,“再有人胆敢置喙此事,一概给我拿下,绝不姑息!”
“诺!”
郭昌心领神会,当即率人上前拿人。
五花大绑自然是为了防止汲仁以死相谏,做出些冲动的事情来。
太子不容易啊,考虑的这么周全。
心中感叹着这些,郭昌还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决定用汗巾把汲仁的嘴巴也给塞上,务必让他求死不能。
“太子殿下,殿下!”
汲仁见状立刻挣扎起来,怒吼之中连双目都变得通红,“不能毁堤淹田,万万不能啊!”
“殿下若执意如此,请先赐下官一死,如此下官就不用亲眼见证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了,下官只求一死……呜呜呜,呜呜呜呜!”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