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不愿意检查,草草了事地签了字,正准备认领完遗物就离开,可是狱警却突然递给他一封信:
“这封信是旦丁留给你的,我觉得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某一天夜里,我看到他在牢房里写信,借助着附近工业区的灯光,艰苦无比地写着,我当时还以为他写信给家人,所以写着写着就哭了起来。没想到那竟然是他的遗书。”
叶枫接过遗书,心里有话竟然说不出来。
他浑浑噩噩地在附近的码头溜达,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呼吸着,勇敢地打开了旦丁的遗书……
“尊敬的律师先生,当你看到我写的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旅游,说不定已经到达那个想要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不需要船票,不需要金钱,不需要通行的许可证,我孤身一人上路,沿路的风景……我可就不能与你分享了。
当我在法庭上听到法官的宣判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是很难重新开始,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一个变态狂魔,异服癖的爱好分子,他们认定我是罪犯,我的肤色为我带来太多的不公平与麻烦。
这个外壳是上帝为我设计的,我不可以嫌弃,更加不应该产生厌恶的情感。米歇尔医生是很专业的知识分子,她充分地让我意识到,我存在的问题是不敢面前,缺乏足够的勇气坦然面对人生。
我告诉自己,我可以忘掉那个夏天所带来的阴影,我可以重新穿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衣服,可以塑造以前的形象。
可是我没有办法待在监狱里,一天不行,一个小时不行,哪怕是一秒钟都不行……那些很奇怪的家伙一直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能从他们的目光中挣脱出来,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孤儿院时期的院长,他们的存在总是让我想起不堪入目的过去。
我很想忘记这一切,很想从这个阴影去到另外一个阴影,可是我失败了,我无法做到这一切。我几乎要忘记,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死掉的呢?
或许是从那个致命的夏天开始,又或许是我决定穿上女人衣服那一刻开始,我不能确定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糟糕的世界里,即已存在的世界秩序一直将我囚禁铁栏里。
那座铁栏冒然在我心中,我呼吸不了,看不到未来,上帝拯救不了我,你也拯救不了我,我很累也很惘然,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办。
我只是知道我不应该被囚禁在牢房里,我要结束自己残余的一生,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依然要这样做。最起码我还能重新选择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很希望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22世纪或者是24世纪,而不是充满罪恶、迂腐、拜金主义的21世纪。对于我来说,这里到处都是罪恶。
对屁股有着异常喜好的院长;不分青红皂白的警察;只看你过去所犯下错误的司法人员,带有种族主义的广大群众,他们的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我仿佛被一双膝盖压在地上,我呼吸不了,喘口气都显得很困难,我永远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黑人,我永远是那个精神变态的同性恋者。
我甚至很庆幸自己没有成功地变性,否则我只会越来越讨厌、厌恶、憎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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