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的独占欲太过鲜明,举止太过冲撞,和平日的表现相违和,如果吓到闻弦,害得两人疏远,得不偿失。
坐在床沿理顺了思绪,江知意起身洗漱,仪容镜倒映着他的面容,宿醉之下,他的脸色难看,发型和衣衫都有些凌乱,不符合见客、尤其是见闻弦的标准,好在今天
上午没有约,他便打算去吃个早餐补充体力,然后回来休息。
可是往玄关一模,江知意便顿住了。
他的房卡呢?
昨夜宿醉,落在了其他地方?
他正想致电前台,补办一张新的,门锁忽然一响,江知意回头,闻弦托着托盘,正在门口换拖鞋。
江知意呼吸一窒:“你?”
闻弦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瞬间心乱如麻,只愣愣看着闻弦,配上起床乱糟糟的发型,就显得有点呆。
闻弦便笑了:“我?我给你带早饭啊。”
他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里头是牛奶鸡蛋、培根和新出炉的黄油小蛋糕,色泽喜人。
闻弦递过来一把叉子:“小江总,昨天晚上你就没吃两口,不饿吗,早饭总得吃吧?”
江知意摸不准如今的情况,他在闻弦身边落座,文雅的插起小蛋糕,又见闻弦咳嗽一声,从冰箱里提出来个盒子。
是昨天的蛋糕,闻弦在房间留宿,总不能把蛋糕落在后备箱,只得提上来放进冰箱,好在短短一天时间,蛋糕并没有坏。
但是江知意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看见闻弦背过身在吧台捣鼓着什么,视线便跟了过去,盘中的早餐变得索然无味,吃着吃着,居然一噎,蛋糕胚卡在咽喉,便掩唇咳嗽起来。
闻弦见状,自然而然的做到了他身边,他单手端着杯茶,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脊背上,和缓的拍了两下:“小心点,要喝水吗?”
江知意说不出话,只是摇头,叉子还捏在手中,没来得及放下,上面是他吃过一口的小蛋糕。
那蛋糕在闻弦面前晃啊晃,闻弦便低头叼走吃了,还没咽下去,却见江知意偏头,咳得更厉害了。
闻弦拍拍他,将刚刚喝过的茶杯放在他唇边,担忧道:“怎么咳这么厉害?喝水送一送吧。”
在闻弦的视角中,都是情侣了,喝一杯水算什么。
但江知意再次推拒了,他咽夜……”
江知意略显忐忑,想要追问闻弦为什么在他房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怕混淆了梦境与现实,于是慌乱于是无措,最后顿在原地,好半天没说话。
但是闻弦已经将蛋糕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那是个八寸大小的翻糖蛋糕,蛋糕师精心制做了城市雨夜的效果,纷乱的街道、雨雾中朦胧的霓虹、浸着水色的柏油马路,路面上车灯的倒影清晰可见,其中每一盏路灯都是用翻糖捏制的,水色则是一层灰色调的半透明果冻——毫无疑问,这是个定制的,价格不菲的蛋糕。
江知意呼吸一窒。
他认得这里。
他熟悉蛋糕上的每一处街道,每一个人来人往的岔路口,他知道两边的摊贩买着什么,甚至能依稀闻到记忆中煎饼和烤肠的香气。
这是三十三中和外国语的门口,在那个下大雨的夜晚。
那晚闻弦坐
在车上,江知意站在雨中,他们一个暖和干净,一个寒冷狼狈,然后闻弦伸出手,将江知意拽上了车。
于是,寒意褪去,暖意席卷上来。
那是他们的缘起之时。
江知意定定看着蛋糕,一时没反应过来。
……订制这样一个蛋糕,是什么意思?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闻弦的生日,今天没有任何人要过生日,可蛋糕就是摆在眼前,似乎在说:“今天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江知意无法思考了。
他的思维混沌一片,只能任由闻弦在对面坐下来,执起他的手,将奶油刀塞进了他的手中。
在一片混沌之中,闻弦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模模糊糊隔着什么,可每一个词句又无比清晰。
他说:“知意,我不知道现在说是否略显突兀。”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的感受是否一致。”
他说:“昨天晚上,我有些失态了,某些事情确实应该放在表白之后,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
他说:“但是,我真的很希望每晚每晚都像昨天那样,将你抱入怀里,我想,此生我再不会对第二个人有这种冲动了,我想牵着你的手,不管是那一世,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说:“如果你也愿意的话,请切开蛋糕吧,里面有我的礼物。”
江知意捏奶油刀的手有点抖,他一时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他抬起头,闻弦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仿佛也忐忑着他的回复。
于是江知意抬起手,切下了蛋糕。
在蛋糕的中央,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张卡片,卡片上用烫金工艺写着漂亮的英文花体字。
闻弦道:“是一家顶级珠宝商的定制邀请函,我选了很久的戒指,但是想想看,还是要你和我一起去选。”
前世他们的婚戒潦草又敷衍,闻弦全程没有参与,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他不知道江知意是抱着何种心情选定款式,购买主石,然后在婚宴上与他交换。
他只知道,那枚他全程不曾参与定制,婚宴后一天也没有佩戴的戒指,江知意独自带了整整三年。
这一次,他要和江知意一起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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