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虫皇将在万众瞩目下略带笑意的宣布,每年虫皇登基和接下来三天将成为法定假期,因为他要和雌君休假度蜜月,这迎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叫好,热情的居民几乎掀翻了皇宫的屋顶。
加冕仪式盛大而隆重,相比之下,婚礼就没那么多人了,林佑和兰恩都不是张扬的个性,只请了几个亲友,林佑在虫族朋友少,请客的事全权委托给了霍伊尔上将,兰恩到是发了不少请帖,邀请第三军的故人。
德文受到请帖时略吃了一惊,他这上校军衔在第三军还算不错,但拿到虫皇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他略略拘谨,惊疑不定:“你不会把我和霍伊尔上将他们分到一桌吧?”
霍伊尔上将必然会宴请许多军部高层,搞不好还有德文军校的老师或上司,真要分一桌喝酒,他怕不是菜都吃不好。
兰恩:“别担心,给你们单独开了一桌。”
在霍伊尔上将的一众好友中,他当真给第三军单独开了一桌。
婚礼当天,除了德文,还有个红发雌虫,发色张扬热烈,艳如玫瑰,面容也稠艳漂亮。
他是从“工厂”上救回来的第三军旧部,在暗无天日的工厂中待得太久,他已经不会说话了,表情也木讷,即使后来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兰恩还安排了皇室的医生治疗,但也不是一时半会扭转的过来的,婚礼现场花团锦簇,可他只是拘谨地站在角落,不言不语,和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但在司仪高声祝福,新人拥吻的时候,他居然对着兰恩露出了微笑。
在地狱中待了那么久,他却依然为长官的幸福而微笑。
兰恩咬住下唇。
林佑拢住他:“你们是好朋友吗?”
兰恩勉强微笑:“是我在军校的学弟,也是军部昔日的天才,我曾指点过他,他枪法很准,战术课程满分,要不是那场战役,他应该……”
他说不下去了。
应当前程似锦,远大光明。
林佑叹息一声,轻声道:“帝国拨了专款资金,用来安置治疗,目前治疗卓有成效,最多三年,他就可以回到军部了,后续也会有大笔补偿,虽然并不能抵消伤害,但多少算个慰藉。”
大皇子一脉被彻底清算,财产尽数充公,涉及的利润让林佑也为之瞠目结舌,议会已经火速成立了救助基金,用来援助“工厂”里幸存的雌虫
,而专业的医生也被组织,密切关注他们的身体状况。
“工厂”的残骸则被拖到了首都星,拆解成了许多份,议会全票通过决议,在周围建立了一个公园,市民们在公园散步时,都可以通过那些斑驳漆黑的玻璃幕墙,在一条条巨大的机械臂中,窥见曾经的残酷与血腥。
而公园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纪念方碑,记载着23区保卫战中不幸罹难的名字,与行星坟场中的遗骸一一对应。
兰恩垂眸:“……谢谢您。”
倘若不是林佑,事情不会如此顺利,甚至于他到死,还会背着骂名,人们说起第三军的少将,会说那是个凶暴的雌虫,伤害了未婚夫不算,还胆大包天刺杀皇子,至于坟场中埋藏的真相,不会有人在意。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婚礼之外,皇宫无人的花园中,兰恩深吸一口气,忽然抱住林佑,整张脸埋了进去。
林佑摸摸他的雌君,后知后觉地感到少将在颤抖,于是也伸手拢住他的后背:“怎么了。”
兰恩蹭了蹭他,抱的更紧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像是要把林佑溶入骨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固执地重复:“……谢谢您。”
林佑愣了片刻,笑道:“谢我什么啊?”
兰恩只摇头,不说话。
他想感谢的太多了,感谢今日这场盛大的婚礼,感谢昔日的温柔善待,感谢对故友的妥善安置,亦或者……感谢林佑在他掉入地狱前,接住了他。
倘若没有林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兰恩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未来,他会信息素成瘾,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在无尽的折磨中形销骨立,最后只剩下复仇的鬼火在胸前燃烧,他或许依然会前往坟场,会开出那一枪,但他在无法行走在阳光下,在无法拥有今天这个温暖的怀抱。
兰恩曾以为他可以无所畏惧,但事到如今,光是想想那个未来,都觉得无法接受。
林佑再次摸了摸银白色的长发,道:“你还是在晚上再来感谢我吧。”
当天晚上,他们仰躺在了皇宫主卧的床上,兰恩想要换衣服,却被林佑制止了,帝国的皇帝此时慢条斯理地拆着制服扣子,像在拆礼物的包装纸。
银发少将乱七八糟,制服的扣子全部散落,绶带也丢在一旁,而林佑正慢吞吞地将心仪的礼物从制服中剥出来,按住兰恩因难耐而颤抖的双腿,在光洁的皮肉上落下浅尝辄止的吻,等到那双湛蓝的眸子都失去了焦距,才慢条斯理:“兰恩,这不是欢愉,这是惩罚。”
“之前没用结婚,我不好和你算账,但现在,我们该清一清账本了。”
……惩罚?
……算账?
兰恩失焦的眸子缓缓落在林佑身上,看着居然有些委屈。
这两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虫族的惩罚往往是极为残酷的,兰恩在信息素中头脑混沌,隐约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惩罚”,他的雄父也曾将雌父关在地堡中,或是鲜血淋漓,或是羞
辱折磨,他潜意识里不觉得林佑会如何惩罚他,可虫皇陛下在床上这样说了,他还是委屈。
林佑用信息素吊着他,不紧不慢:“知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吗?”
兰恩偏头,他大脑已经几乎失去功能了,只随着本能:因为我没操持好婚礼??_[(”
——大半都是霍伊尔上将在忙。
林佑伸手勒住兰恩的腰带,又放了点信息素,空气中的柑橘香越发浓郁:“我并不在乎,不对。”
兰恩抿唇:“……因为我睡了五个月,醒来的太晚?”
林佑:“虽然我确实因为这个难过,但你是在修复身体,不算过错。”
兰恩:“……”
他颤抖地抬腿扣林佑的腰,崩溃道:“我不知道。”
林佑恨铁不成钢:“去‘工厂’那么危险的事情,你不知道先和我说吗?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有知情权吧!”
小陛下语调愤愤,当真是生气到了极点。
兰恩心头紧绷的弦一松,面上露出两分笑意,释然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佑再次勒紧腰带,不满:“什么叫就是因为这个?!”
他的威胁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兰恩含含糊糊地求饶,将少将宁死不屈的风骨丢得干干净净:“陛下,原谅我,求你……”
林佑忍无可忍,吻了下去。
在雌虫的教育中,这种事往往不意味着欢愉,而意味着折磨与不堪,可兰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用力地打开自己,像蚌迫不及待地打开硬壳,露出软肋,邀请着品尝内部的甘美,他渴求着融为一体,渴求着水乳交融。
等雨消云散,偃旗息鼓,迷迷糊糊睡去,再睁眼,已经天光大亮。
兰恩将林佑扒拉着抱紧,打算睡个回笼觉,模模糊糊中,他心想:“真好。”
和意中人在同一个清晨,同一张床榻上醒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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