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略有些犹豫。
昨日沈辞将他带回酒店,是因为天色太晚,他住的又远开车不方便,折中下来的权宜之计,但也没说让他久住,现在舔着脸回去,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系统迟疑:“回翁头村?”
作为高科技系统,它也没住过那么破的小旅馆,当下哼哼唧唧,不是很乐意。
谢逾叹了口气:“回家吧。”
系统:“?”
谢逾:“其实我在江城有房子。”
系统:“?!”
它更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当年为了避税,谢远山的房子是挂在公司名下的,现在谢远海接管公司,房子理所当然归他了,而谢逾也从来不把那儿当家,他从来都是住酒店的。
谢逾:“先回翁头村一趟。”
一人一统返回,谢逾在行李中摩梭片刻,从背包里摸出个牛皮纸袋,
系统认识这东西,这玩意和谢逾漂洋过海远渡它国,又安安稳稳回到国内,牛皮纸光洁如新,连褶皱都没有,可见主人保养得当。
系统:“这到底是什么?”
它早就好奇了,这玩意其貌不扬,看上去很是寒酸,最多几块钱的袋子,原主将它小心翼翼放在奢侈品保险柜里也就罢了,谢逾也小心翼翼的。
谢逾撕开封口,将东西放在面上。
是一本深红色的册子,上面六个烫金大字。
《房屋所有权证》。
谢逾摸了摸红本:“这应该是我妈妈……不,他妈妈留给他的房子。”
他和原主性格迥异,却都有一个性情暴虐的父亲,以及一个温和守礼,爱他至深的母亲。
谢逾的母亲也给他留了本房产证,也用牛皮纸包着,小心放在行李中。
这房子当然和谢远山的大平层没法比,只是三环外普通的一室住宅,但现在这个情况,却是谢逾最好的去处。
房子坐落在一片老式居民区的二楼,没有电梯,谢逾徒手将行李箱搬上楼,刚打开房门,便咳嗽了两声——屋内长久没人居住,地面、洗手台、以及斑驳掉漆的老式斗柜上都落满了灰尘。
系统环视一圈,迟疑:“请……请个家政?”
谢逾:“请你个头啊,忘了我们的人设了吗?”
一穷二白打车钱都没有
的被亲叔叔坑害的富二代,那里有钱请家政?
他挽起袖子:“早些做完,我们还能生火烧晚饭。”
老房子有很多旧物件,上世纪的搪瓷杯,大花图案地枕套被罩,还有发黄的海报和旧日历,谢逾将不要的东西分门别类,用箱子装好了,收到日历时微微一顿,抬手抹去上面灰层。
系统不解:“多少年前的老物件,擦他干嘛?”
谢逾没理他,将日历端端正正放好了,系统这才发现上头有个日期画了红圈,谢逾将日历一一放好,每年日期,都画了红圈,笔记歪斜稚嫩,一看就是小孩子画的。
一月七号。
就在三天之后。
这日历是十多快二十年前的日历了,那时原主还是个小豆丁,这么多年过去了,墨水微微褪色,刺目的圆圈标在老旧泛黄的纸张上,如同斑驳的血渍。
系统:“……什么意思?”
它一头雾水,却见谢逾微微叹了口气,似有所悟。
谢逾拿着日历站起来:“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
他微微叹气:“买点酒吧,三天后我得去一个地方。”
*
十公里外,沈辞倦怠地捏住眉心。
他已经做完了今天的工作,屏幕上显示的并非财报,而是几篇论文——自从离开学校,他已经很久没有读论文了。
这些论文也并非他的研究领域,而和双向精神疾病有关,该疾病算精神领域常见病症,成因,症状,治疗方案都比较明晰。
成因:患者可能在童年遭遇了暴力对待,和谢逾脊背上的伤痕吻合;症状:焦虑,暴力性行为,吻合。
在论文当中还有提及,限制的活动空间可能加剧症状。
沈辞摸不准谢逾发展到了那一步,谢逾一直在青山精神病院就诊,患者隐私保护严密,而谢逾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症状。
这时,特别消息提示栏响了声,沈辞划开,看见最新消息:“谢先生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没有回酒店。”
沈辞丝毫不感意外,他捏住眉心,自嘲地讽笑一声。
谢逾自从回国开始,就竭力与他撇清关系,无论是酒会上相见不识,还是后续官方客套的称呼,都是如此。
他垂眸打字:“他回翁头村了?”
谢少爷宁愿屈尊降贵,去住水电暖气都供应不上的小旅馆,也不愿意住奢牌酒店套房。
“没有,他去了幸福小区。302室”
沈辞微顿。
幸福小区,这名字充斥着上世纪的古早味道,在如今的一众豪庭/雅苑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继续浏览论文:“那小区有空置的出租房吗?”
*
此时,谢逾终于收拾好了一间房。
鉴于整屋收拾难度太大,他先清理睡觉的地方,该洗得洗该换得换,交了水电燃气费,还在地摊上买了点小葱青菜和一点排骨。
谢逾系上小熊围裙,开火做饭,将排骨丢进锅中焯水,动作写意娴熟,他心情颇好,开着窗哼小曲,全然没在意隔壁住户的灯悄然点亮,有人影出现在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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