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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酒店(1 / 2)

执法员将谢逾往前一推,示意沈辞:“您好,人带到了,这是保释文件,请在这里签字。”

沈辞颔首,提笔签字,面容清贵如霜雪。

谢逾站在一旁,双手插兜,他率先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就算有人来保释,也不该是沈辞。

沈辞握笔的手一顿,这办事厅没开空调,冷得很,他就在西装外披了件厚呢子大衣,双手拢在衣袖里,谢逾便没看见这小动作。

沈辞继续签字,视线落在文件上,好像这一纸保释文件是什么价值千亿的合同:“是……你叔叔让我来保释你的。”

“谢远海?”谢逾一愣,笑,“他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他不会管我。”

寒暄过后,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沈辞加了厚衣服,他可没有,穿堂风一吹,谢逾不可遏制地哆嗦了一下。

沈辞当即合上文件,面上没什么表情:“上车吧。”

他的车停在办事处门口,宾利商务款,王冠式LED大灯,超大镀铬栅格,内饰一水儿顶配,不比谢逾那辆便宜。

谢逾跨上副驾驶,拉过安全带,感慨:“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做你的车了。”

他伸出手:“我们好久不见了。”

这是个礼貌的握手姿势。

沈辞的视线落在谢逾伸过来的手上,那里留了个血口,是方才揍何致远的时候擦到了金属扣子,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外翻,皮肉红肿,看着仍旧可怖。

谢逾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血糊糊的伤口,他料想沈辞是不想握的,便收回来,笑道:“重新认识一下吧,现在该怎么称呼?沈总?沈董?还是沈执行?”

谢逾之前在酒会听说了,沈辞是江城新贵,名下有上市公司,但谢逾并不知道他具体什么职位,是总裁、董事、或者首席执行官,而原文是本小黄书,也没用描写这些细节。

沈辞兀自垂眸,咔哒一声转好车钥匙,冷淡道:“……随你。”

三个称呼,他都不喜欢。

谢逾之前一直叫他“沈助教”,那时的沈辞尚且青嫩,一穷二白,身上除了名校光环,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谢逾就那么三分调笑,三分促狭地叫他沈助教,语调懒洋洋的,勾得人心生恼怒,沈辞每每听见那轻浮的叫法,都要暗自皱眉。

可现在,谢逾疏离冷淡的叫他“沈总”“沈董”“沈执行”,就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生意伙伴,客客气气却根本不熟,沈辞又忍不住皱眉了。

那无数个将他压在怀里的日日夜夜,谢逾可不是这么叫他的,如今这样客气,他眼巴巴地赶上来,平白惹人轻贱笑话。

沈辞压下莫名的情绪,表情越发冷淡:“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谢逾还没说什么,系统先尖叫起来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就送你回去了!我的精神病院呢?我的掰手指呢?!”

谢逾安抚:“稍安勿躁,你看看这

是哪儿?这可是警察局门口,沈辞再嚣张,也不能顶风作案吧,他一定是想先把我送回去,静观其变,然后再做打算。”

系统:“……”

虽然他说得有道理,但系统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它惴惴不安:“希望如此。”

——可别整幺蛾子了,电子心脏也受不住了。

相比起系统如临大敌,谢逾颇为怡然自得,他歪东倒西地睡在座椅上,用余光打量沈辞,沈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车,开车架势纯熟,动作干脆利落,从谢逾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形状漂亮的侧脸。

谢逾微微叹气,心道:“美人长大了,真的变太多了。”

却见沈辞一打方向盘上了主路,平平问:“你住哪里?”

谢逾:“翁头村的小旅馆。”

翁头村就是之前那片小城中村,破破烂烂,道路纵横交错,全是电线网,下了大雪后除雪车开不进去,全靠各家扫雪,再被路人一踩,满地泥泞。

沈辞微微一顿。

他想不到谢逾会这样安然地住在那种地方。

谢逾是谢家的少爷,从小不缺吃穿,买东西只买贵的,酒店只住顶奢套房,现在被安排在几十块钱的小旅馆,居然没什么怨言。

谢逾很贴心:“那边不好开车,沈总停村口吧,我走进去就好了。”

“……”

又是沈总。

沈辞手指捏着方向盘,好半天没说话,片刻后笑了声,忽然道:“那地方太远了,我不想开过去。”

谢逾也不为难:“那你停路边吧,我打车回去。”

系统好心提醒:“按照剧本,你现在不一定打得起车。”

谢远山扣了谢逾的钱,按照剧本,他留学的时候就该穷困潦倒,回国后也是一穷二白,真不一定打得起车。

谢逾改口:“哦,我坐地铁回去。”

“……”

沈辞面无表情:“翁头村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七公里,你坐地铁回去?”

谢逾试探:“下了地铁我走回去?”

七公里路,要走一个多小时,今天这么冷,谢逾还穿着薄西装,怕是能给冻病了。

沈辞微微抿唇,又很快放开,生硬道:“谢伯父叫我来保释你,我却让你走回去,岂不是显得我很不会做人?”

谢远海算生意场的前辈,他们小辈都敬称一句伯父。

谢逾:“……”

沈辞这几句话说得颇有点刁难的意思,让他上车,报了地址,却说不想开,他要坐地铁,又说走不了。谢逾拿不准他什么意思,有点头疼。

谢逾:“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嗯?可能他觉得单纯让你坐地铁不够惨?不够解气?”

谢逾前世不是富二代,上班挤了几年的地铁,他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惨的,谈不上解气。

谢逾懂了。

他微微叹气,伸手拉车门:“行,那我直接走回去。”

这地方离翁头村小二十公里,走路三五个小时。

在谢逾触及把手的瞬间,沈辞突地按下锁门,宾利瞬间落锁,把手成了摆设,谢逾按了按窗,窗也按不下来,这车辆铁桶一般,将谢逾关住了。

谢逾:“……”

他懵得可以,心道:“搞什么玩意,沈辞要在车里和我玩自由搏击?揍我一顿泄愤?可他也打不过我啊。”

谢逾转头,沈辞脸色冷得可以,漂亮的唇瓣抿成直线,他死死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尖泛白,嗓子发涩发苦,种种情绪敛在胸腔,最终化为一声嗤笑:“让你直接走回去,谢伯父岂不是更要怪罪我不懂待客之道。”

谢逾好脾气地问:“那应该怎么样?”

沈辞平平道:“我不想开车了,附近有酒店,就住附近吧。”

说完,他又怕谢逾误会了什么,飞快补充:“我不差这点钱。”

谢逾也笑,客套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片是江城的富人区,毗邻大江,坐拥一线江景,两岸很多奢牌酒店,谢逾之前包下的套房也在这里。

沈辞开车上路,五分钟后,在一栋临江的摩天大楼前停了下来。

谢逾抬头一看,嚯,眼熟。

系统激动:“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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