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吃完了晚饭洗完了澡的小仁王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写作业。
他的窗户半开着,一抬头就能够直接看见夜空。但今天的月亮并不明显,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点小圆角,小仁王因此不太高兴。
……也可能是因为晚饭吃得太辛苦了所以情绪低落。
学校的功课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每一题都认真写完了,然后拿起下学期的课本提前开始做预习。虽然看上去不像,并且有时候上课也会因为整蛊被老师叫去后面罚站,也有训练太累睡着的时候,但小仁王是有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的习惯的。
现在是假期,他打算将下学期的课本都粗略预习一遍,有个整体概念,这样正式开学以后也能直接通过一个完整脉络进行知识体系的归纳和总结。
他第一学期的期末成绩还不错,前几名。但某个可恶的大人拿着他的成绩单说什么“考不到第一名剩下的成绩都没有意义”,还说“我读书的时候一直都是第一名的”。
做什么要和你读书的时候比啊,你读的是国内的学校吗,教学难度一样吗,竞争环境一样吗,都不一样那能比吗,而且我爸妈都不这么关心我的成绩——
小仁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鼓起了腮帮子。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虽然按照日本家庭的算法算是长子,但仁王家没有太明确的宗族概念,对三个孩子都一视同仁,所以小仁王其实没经历过许多排行第二的孩子经历过的“被忽略”,也不曾因“长子”的身份被格外看重。成绩方面,仁王家的家长一直是“孩子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的态度,只确认小孩的人品和为人处世没问题。
然而自由生活了十二年以后,突然来了个和他长得很像,甚至名字都一样的“叔叔”,并开始对他进行从头到脚的“严格”管束。
小仁王一边因为自由空间减少想要反抗,一边又很清楚在叔叔的教导下自己的网球水平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他喜欢网球,在网球上有野心,也愿意为此付出,于是便一直忍耐着。
忍着忍着,小仁王自己都惊讶,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实现理想和野性,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就算去外地工作也要交代妈妈准备营养餐,过分了一点吧?!
吃一顿好吃的会影响到什么吗?!
……虽然妈妈做的也不一定好吃,可至少他应该拥有吃或者不吃的自由吧?!
小仁王想着想着,自顾自生起气来。
下一秒,他突然汗毛竖起。一颗网球从窗口冒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抓起网球看了看,小仁王探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某个刚才正在想的人正站在楼下,车子还停在身边。
小仁王:“……”
他看到某个可恶的大人对他勾了勾手指。
犹豫了三秒,小仁王披上挂在房间衣架上的外套,拎起网球袋,换好鞋子。出门时仁王妈妈还
问了一句,小仁王就说晚上出去训练。已经习惯了小仁王每天晚上练习的仁王妈妈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记得带换洗衣服和钥匙,回来以后将换下来的衣服直接塞进三楼的洗衣房里的洗衣机里。
仁王已经提前启动了车子,为了不惊动家里人慢速将车子开到了街尾。小仁王出门后没怎么犹豫就直接往街尾的方向走,果然发现刚才看到的车子就停在那里。他绕到副驾驶座上去,将网球袋丢到后座上,又重新坐好,拉上安全带。
“不是去东京了吗?”他问。
“想你了。”仁王说。
小仁王沉默三秒,眉头动了动:“好恶心的说话方式啊,叔叔。”
“扑哧,好吧。”仁王随意地打着方向盘,眉眼含笑,“下午训练结束以后刚好收到了堂嫂的照片。晚上的训练不需要我在,我就回来关心一下你的心情和训练进度。”
哦,所以是回来看热闹的。
……什么啊!就为了这种热闹,直接从东京开车回来,他的这位叔叔是疯子吧?!
心知肚明仁王回来是为了什么,再想起自己今天预习功课时的心路历程,小仁王更郁闷了。但他还是憋着没说,因为他还不是正选。
最起码也要等到真的成为正选,再考虑其他的。他是这么想的。他现在连正选都不是,是个“弱小的人”,那么为了得到力量,为了成长,一定的忍耐是必要的。
仁王感受到了身边隐隐的精神力波动。他甚至知道小仁王在想什么。大概是,有点“忍辱负重”的心情吧?他了解自己,仁王雅治这个人就没法忍受不自由,被控制,所以自己的每一个举动,从日常生活到训练中的“管束”,都是小仁王的压力。小仁王需要不断自我拷问,不断明确目标,而这也是精神力的一种锻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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