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从远处收回目光来,不经意的瞥过了对面的村落,那便是上河村了,是比他们下河村还要大的村子,且一个村的人家都姓范,全是一个宗族的。
开着学堂,出了举人秀才,童生更是无数,一村的男丁都识字会写,正儿八经的耕读之族,是他们这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村子,听说名声响得城里都知道呢。
前头老袁氏已经接着往前去了,石榴收回视线,赶紧抬脚跟上。
顺着田垄走过细水河上架着的石板桥,去到了细水河对面,这条细水河从南流向东最后汇入清河里,河岸两边皆是一梯又一梯的水田,举目望去,金黄一片。
一路往前又走了两刻多钟,总算是到了李家的棉田。
已经不是第一次摘棉花了,老袁氏也不用多说,如去年一样,一人一垄的挨着来,摘完一垄接下一垄便是。
作为摘棉花的主力军,老袁氏和宋氏黄氏蒋氏还有二房已经十五岁的长孙女李香梨一人腰间挎了两个棉布兜,一大一小,摘棉花的时候便顺便将好坏棉花给分开装了。
至于石榴,她和五堂妹李桂圆六堂妹李青枣还有七堂妹李冬枣腰间只挎了一个棉布兜,主要是跟在后面捡摘棉花,有掉了的,或是棉铃上没摘干净的,棉花稀罕,一点都不好浪费的,必须得摘的干干净净的,这便很需要再过一遍了。
一时,棉田里布了数道身影,弯腰忙活了起来。
老袁氏年轻的时候摘棉花是最快的,一天便能摘五六十斤的,但现下岁数大了,动作快不起来,但她摘棉花的经验老道,即便是岁数影响了速度,依然也是几个儿媳里摘的最漂亮的。
石榴就负责她跟大姐李香梨摘的两垄,跟在后头捡摘的不多,还有空帮帮旁边的七堂妹李青枣。
石榴自六岁时就跟着下地捡摘棉花了,现也是练就了一手摘棉花的好手艺,自她手下过的棉铃,那都保管是一丝白都不见的,相信过不了两年,等她作为摘棉花的主力军时,必然能如她奶一般厉害。
咳,打住,跑偏了。
她的理想,怎么能是将来摘棉花摘得好呢。
且她也不会织布,想来将来也没几个机会摘棉花的。
李家就一台织布机,就三个人会织布,三婶四婶捏着织布的手艺忙着教她们自个的女儿都来不及,哪舍得教别人?
倒是她娘虽不会织布,但大姐李香梨得了她奶的亲自教授,作为长孙女,六岁起就被奶带着进了家里的织布房,现如今也是能织得一手好布了。
至于她将来想做什么——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一下,她今年已经十二了,顶多两三年就要开始说亲了,虽说爹娘疼爱,肯定会给她说个好人家希望她过得好,但她用脚指头也想得到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年纪小又作为女儿家的烦恼就是在家中没有话语权,没有话语权,何谈做主自己的婚事呢?
石榴想着,她如今也大了,或许可以慢慢的试着做些什么了?
不知不觉的日头就爬得老高了,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滴,眼见着一亩棉田也摘得差不多了,老袁氏轻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杆,发了话,回家,吃饭。
将这一亩的籽棉背回去,下晌家里头的人也好先给晾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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