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的病房里很热闹。
一波又一波的下属跑来刷他这个主任副本,就连昨晚来过的下属都又来了。
特务委员会里不会有张安平不知道的秘密,从
等没人以后,张安平哀叹着对曾墨怡说道:
“我觉得照这样下去,特务委员会主任不是我的终点。”
曾墨怡早就习惯了张安平的“卖弄”和偶尔的“自恋”。
在黑暗的岁月中,有这么一个始终坚信抗战终会胜利、革命终会成功的战友,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幸事!
曾墨怡为张安平盖了盖被子,认真道:“别贫了,你确定……那位这一遭不会被怀疑?”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明楼,曾墨怡是张安平的副手,很多事都需要她的充当绿叶,所以张安平知晓后,曾墨怡也会知道。
就如明楼的身份。
“除非汪曼春想弄死她的师哥,否则这锅只有江旭这个死人来背——这叫死无对证!”
张安平很自信。
在汪曼春的视角中,师哥是被王洁颖这个女共党坑了,而如果对南田坦白,势必会牵连到她自己和明楼,最明智的举动自然就是将锅甩给死人江旭。
这一点,相信汪曼春不会蠢到分不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安平刚说汪曼春呢,就听到医院的走廊内传来的皮靴踩踏的声音,张安平稍一分辨就确认是汪曼春,他立刻向曾墨怡打了个手势,曾墨怡会意的贴近张安平,眼眶就红了起来。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张安平有气无力道:
“进!”
随着病房门打开,拎着礼物的汪曼春便走了进来,张安平瞥了一眼,就确认这娘们挨过耳光——绝对是南田干的!
汪曼春躬身问:“主任,您没事吧?”
话说两人
比方说卖官、索贿、工作当儿戏、贪生怕死种种。
但也不知道何时起,她在张安平面前却不炸刺了。
可能是吃过手下人的苦头后,才意识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主任,是特务委员会真正的话事人;
也可能是张安平几次帮她隐瞒,让她逐渐放下了偏见,正视了这位长官;
也有可能是张安平对她的信任和放权……
总之,现在的面子工程,汪大小姐做的非常棒。
“死不了。”张安平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抱怨着说:“你说我这是干了什么事啊!好端端的非要凑上去找虐,现在好了,一闭眼睛,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子弹横飞的画面。”
“造孽啊!我瞎掺和什么啊!”
汪曼春无语,心里也觉得古怪,换别人,要是敢这么说,别说日本人了,就是同僚、下属,都得让他试试什么叫冷板凳,什么叫小报告,但在这位身上,就连自己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汪曼春按下心中的思绪,请示道:“主任,我有件事想向您做个汇……”
张安平打断:“别!你让我清闲几天!查抵抗份子的事,你要么找陈副主任,要么和梁处长商量,别烦我、也别告诉我,这种事以后也别烦我!”
“不是抵抗份子的事。”汪曼春忙道:“是我个人的私事。”
“私事?你……”张安平古怪的看着汪曼春,又看了眼神色大变的曾墨怡,连忙说道:“喂,汪大小姐,你要搞清楚啊,我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可不是你的蓝颜,私事之类的跟我说,没道理吧?”
看张安平一副惧内的模样,汪曼春赶紧解释:“曾姐您别误会,主任,是江旭的事!”
“江旭?他不是服毒自尽了?咋滴,他晚上给你托梦了?!”
张安平的话让汪曼春心头一惊,她以为自己处理江旭的事,张安平应该是瞒在鼓里的,可这句托梦却像是敲打她似的。
再看看张安平的漠不在乎的表情,她越发心虚起来。
汪曼春小心说道:
“南田长官让梁处长重启对江旭死服毒的调查,但我弄丢了不少审讯档案,虽然后面悄悄补上了,但毕竟手续不全,我希望主任能跟梁处长说说,在这方面不要为难我。”
“这事啊,我知道了——汪处长,你以后做事也注意点,上次毙了那么多自己人,有没有冤杀你心里肯定清楚。”
“这次呢,毕竟是个副处长,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南田长官有意见也是情理当中的事,你以后做事,不要这么马虎、冲动,好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汪曼春心里凛然。
张安平这话已经是近乎直白的告诉她,江旭之死猫腻重重了!
“属下知错。”
“行了,你回去吧,你抽空让情报处辛苦下,在我家周边弄一个秘密据点,常驻人的那种,嗯,行动处到时候也会有秘密据点,你们两家别闹腾起来。”
秘密据点?
保镖据点吧!
面对张安平这种堂而皇之的公器私用,汪曼春也没脾气——看样子自家主任,是被昨晚的伏击吓到了,平常身边带着的一串保镖都让他不安心了!
“主任,还有一件事。”
张安平翻白眼:“就你们女人事多!说吧!”
“我昨晚抓了詹震山。”
“我知道,都上报纸了——报功的事你找南田课长呗,记得给我这个没用的副主任分一点功劳。”
“但这个人其实不是真正的抵抗份子,他是南田课长布置在青帮的棋子。”
“靠!汪曼春,这种事你跟我说个屁啊!”张安平好悬从病床上跳起来:“马德,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别跟我说,别跟我说!”
“我特么最烦这种知道了没好事,出事了就得担责的事情!汪曼春,你是嫌我这个副主任命硬是不是?你要是想取而代之,你倒是直接说啊!我马上滚蛋!”
汪曼春嘴角直抽,她也是服了!
“主任,您先别生气,是这么回事,我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我会让人钱找您放詹震山出狱,您到时候配合演一下戏。”
张安平闻言,突然间就没了怒气,脸上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和煦的笑意:
“汪处长啊,这忙我是乐意帮的。可这个演戏啊就得演全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汪曼春不傻,自然明白张安平的意思。
其实她也是有意这么做的,算是变着样的巴结下张主任——整个特务委员会,就因为她背后有财政局长这尊财神爷,在给主任上供方面总是被排除,张安平帮了她不少忙,且关键时候还能顶雷,所以借此意思意思。
只是张安平这变脸的速度确实有些那啥了。
“主任,我明白的。”
“那就好,墨怡,你送送汪处长,你和汪处长年纪相当,应该情同姐妹,汪处长啊,以后和墨怡多走动走动,她也没什么朋友,你多照顾她。”
张安平继续和煦的说着话,但这段话嘛,就突出“照顾”两字,懂不懂就看汪曼春能不能悟到了。
“我正好也没什么朋友,以后还请墨怡姐多担待。”
很明显,汪曼春悟到了。
曾墨怡笑吟吟着送走了汪曼春。
回到病房时候,她却看到张安平的神色异常的冷峻。
“安平,有问题?”
张安平神色凝重,道:“我小看了南田啊!”
“什么情况?”
“南田分明是怀疑汪曼春了,在考验她啊!”张安平摇摇头:“我之前认为汪曼春是南田的学生,出于师徒之谊,在詹震山的事情上,南田不会怀疑汪曼春。”
“看来我想差了!南田作为一个日本人,对国人,哪怕是她的学生,也没几分信任可言呐!”
“我怀疑这一次,她是要借梁仲春的手,查查整个特务委员会的中高层啊!”
他虽然不清楚汪曼春是怎么向南田交代的,但南田让梁仲春重查江旭案,本身就非常的诡异。
如果她信任汪曼春,就不会重启江旭案的调查。
如果她不信任汪曼春,就会让特高课介入江旭案的调查!
可偏偏,她让梁仲春查江旭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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