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现乌云之中的璀璨星辰,尸体上漂浮而起的雕版符篆,光影中身形飘忽的赤袍道人。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在场众人刚刚放松的心神再次紧绷了起来。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他娘的,不会是来丢雷的吧?”
范无咎喃喃自语,心有余悸的抬头看了眼头顶。
在犬山城的时候,他曾经亲眼见过陈乞生召唤道祖法器。从那以后,他对这个邪门的东西始终记忆犹新。
“只是一道投影罢了,慌什么?”
李钧低声呵斥,安抚住身后躁动的锦衣卫,睥睨的眼神径直迎了上去。
“你是天师府张家人?”
面容模糊一片的道人深深看了李钧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转身面向身后诚惶诚恐的阳龙。
“阳龙,你这次做的很好,进退得体,不失龙虎威仪。这些天师府都看在眼里。”
“荒世烈,你是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能够瞒天过海?”
道人一口便道破了李钧的本名。
阳龙面露犹豫:“多谢天君好意,可是”
可阳谷等人根本不敢争辩半句,甚至连半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灰头土脸的跟着阳龙离开了未央长街。
张清圣眼眸冰冷:“你狐假虎威的日子不剩多少了!”
雨点穿过交织投影的光线,将道人的身影打得微微摇晃。
李钧拿过范无咎的枪,一字一顿:“你们啊,不过是群无胆匪类!”
荒世烈一头狮鬃般的乱发被暴雨淋湿,一条条水线沿着棱角分明的五官蔓延。
李钧气焰跋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大家今天就在这里一刀一剑把账算清楚?”
有惩无奖。
阳龙心头大石落地,当即躬身行礼:“谨遵天君法旨。”
道人此刻才终于转过身来,垂眸看向形销骨立的武夫,“你就是李钧?”
“我的师尊是阵部主官,没有他的允诺,我不能擅自离开。”
爆裂的枪声冲上云霄,回荡在街区上空,掠过一片片繁华璀璨的灯火,掠过一尊尊光怪陆离的投影,扩散向大阪城的另一端。
“贫道玄冲,俗名张清圣。被你杀死的张清律,是我的本家族弟。”
道人抬眼看向其余的龙虎山道序,语气冰冷道:“各自返回所属部门,事无巨细阐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惩是罚,让你们的主官给天师府一个结果!”
“天君谬赞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敢居功。”阳龙低眉敛目,异常恭敬。
赤色的道袍如同一簇跳动的血光,一股肃杀的冷意弥漫开来。
“苏策护不了你一辈子,倭区也不是你的福地。”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张清圣语速缓慢,每一个字眼都说得极为认真:“你会灵肉俱灭,连同你散播出去的任何基因传承,也将被天师府连根拔起!”
道人对他谦卑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回到宗门之后,就去天师府去报道吧。你这样的人才,继续留在‘阵部’可惜了。”
道人一句话,便为众人此次的出生入死定了性。
“可是什么?”
“你们张家索命,还要选个吉日良辰?”
“玄火那边我自然会去与他交涉,你只管听命就好。”
砰!
子弹从枪焰中飞射而出,将那枚悬空的符篆,连同张清圣口中的话语一同崩散在十字街头。
“所以你在这里絮叨了半天,说白了还是不敢进倭区?”
“至于你们.”
“谨遵天君法旨。”众人齐声高呼。
“我的意思是,你哪儿来的胆量敢来大阪城?”
拔天接地的高楼之上,荒世烈坐在一头面目狰狞的脊兽头顶,静静看着不远处须发白的老人。
不过李钧丝毫不觉得意外,锦衣卫的化名在这些人眼中本就是蹩脚的把戏。
面对这样一本正经的威胁,李钧笑出声来:“你们张家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我今天来见你,是让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让张家在白玉京中少了一个地仙席位,这個损失得用你的命来抵。”
“明知故问?”
“无知者无畏。等你离开倭区,就知道龙虎山有多高,而天师府更在其上!”
李钧话音中火药味十足。
李钧淡淡道:“已经是定局的事情,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张清圣话音顿了顿,“他是以张家先辈地仙的基因调配而生,身负灵根,自承道蕴,注定要成为新的地仙。可现在却在伱的手上身死道消。”
荒世烈疑惑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好吗?老老实实守着你的三川重工,等大明帝国的新政稳固之后,找一座高门大阀当做靠山,继续给别人当门下走狗,乖乖啃着主人丢给你的骨头,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毕竟这些事你当年已经做过了,再做一次也不过是轻车熟路,何必非要跳出来找死?”
“像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也配在我面前指指点点?”
丰臣远疆一改往日的一点就燃的暴怒形象,神色轻蔑的看着荒世烈。
“如果是在倭国和大明征战年代,你连给我牵马坠蹬的资格都没有。”
“你应该庆幸当时我尚未出生。”
魁伟壮汉抬手戟指:“不然像你这种带路党,不可能有机会能活到现在。”
“我丰臣远疆的是非功过,自有倭区后人来评断。不过你这头明人豢养的白眼狼,是看不到那天了。”
淡淡的嗡鸣自老人胸膛中飘散而出,混杂在轰鸣的雨声中,几乎难以察觉。
“德川宏志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给了你崛起的机会。”
“他做过的错事可不止这一件。”
荒世烈缓缓起身,一身漆黑羽织随风鼓噪,裸露的皮肤上,一头头凶恶鬼神宛如活物,张牙舞爪,欲要择人而噬。
“不过很可惜,你连知晓这些事情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在德川宏志的眼里,只是一头用来咬人的听话的狗!”
嗡鸣声渐盛,丰臣远疆语气阴森:“你说什么?”
“你真是年老耳聋了,这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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