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公务要处理,沈族长有什么话,快说吧。”
杨长史的语气,充满了无奈,显然对此事,已经有了放下的趋势。
当然,辛苦了那么久,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说,还得罪了叶渡他们这些实力派,对于杨长史来说,后续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沈峤年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杨长史的话,他一听就明白。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很难回头。”
“他们既然要顽抗,长史咱们应该加强力度,而不是退缩。”
杨长史气恼道,“糊涂!你就不怕被反噬吗?大都督府都已经把他们树立为典型了,你莫非要跟大都督府对抗吗?”
“我看您才是糊涂的那一位!”沈峤年自信满满,如今把沈峤年拉入战车,他自然有所拿捏,但又不会过满。
当下淡淡的说道,“县官不如现管,咱们掌握着沧州的局势,他难道能掀破天不成。”
杨长史冷笑一声,“沈族长,我知道你在河北道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但圣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别忘了,巡按御史钱象山就在冀州,随时能南下。”
说罢,一甩袖子,直接离去,丝毫不给沈峤年面子。
看着杨长史离去,沈峤年表情非常平淡,他知道收拾不了叶家,便是杨长史这等人物,对自己也会逐渐阳奉阴违,所以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愤怒。
只是看着繁忙的百姓,怔怔的出神。
“叶渡啊,叶渡,你想折腾,我就陪你折腾。”
沈峤年相当自信。
因为他们沈家,正如杨长史所言,在本地实力雄厚。
没有了杨长史,愿意为他奔走的官员也大有人在,做了沈家女婿的权贵,拿着沈家资金支持的官员,也不少。
所以沈峤年觉得,自己只要下定决心,死的必然是叶家。
而就在沈峤年准备转身重新登上马车回家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小厮骑着快马赶来,落地之后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咱们家的水井被人投了泻药,族人用了水之后,大规模的上吐下泻。”
沈峤年怒目圆睁,瞬间火气翻腾,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马车上,差点直接摔下来。
“谁干的!谁敢如此挑衅我沈家!”
“是不是叶家?赶紧点齐族兵,我要灭了他!”
“老爷息怒,是一个跟咱们家有些关系的地方豪强家的孩子,叫吴小凤,他说您弟弟欺负他,特意给咱们家些教训。”
“吴小凤?吴老鬼的儿子?”
沈峤年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脑袋嗡嗡作响,回忆了半天,自己也没跟吴家有什么矛盾。
“你有没有搞错?我兄弟都多大年纪了,谁去欺负他一个小子?”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说说。”
那小厮挠着头,一脸疑惑道,“小的也不知道,他说您弟弟去他的地盘打井,他觉得这是瞧不起他们吴家,上前阻挠,便将他揍了一顿。”
“这一次只是给您一个教训,下一次投的就不是泻药,是毒药了。”
“那小子还说,他投的泻药,都是其他村子的,跟沈家没有关系,就算是打官司,也怕您!有本事您就派人杀了他!”
“胡言乱语!我沈家人怎么可能跑到他吴家的地盘去打井!”
“还有,他仗着老子是吴老鬼,就以为老夫不敢杀了他么?”
“罢了,怎么收拾他以后再说,你现在赶紧通知族人,不要用井水!”
不一会儿沈福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老爷,现在不是用不用井水的问题啊!”
“是咱们族人腹泻的问题,也不知道这小子用了多大的量,有些人的腹泻根本止不住!”
沈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沈峤年吼道,“我用你是做什么的?”
“腹泻不会去赶紧寻大夫!”
“好好好,我这就去!”沈福不敢耽搁,赶忙下去做事。
当只剩下马夫和几名亲随,沈峤年只感觉心口剧痛。
如今干旱,沈家霸占了不少水井,专供沈家人使用。
所以有些水井并不在沈家内部,而是在附近的村落里,这才给了吴小凤机会。
如今被人投了泻药,导致沈家人不停的腹泻,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不知道有多开心。
纷纷拍手称快,说这是现世报。
而不能真相的沈峤年,此时唯一能想到的是,就是叶渡的报复。
自己的家人根本不可能跟一个孩子产生牵连。
为什么吴老鬼的儿子会忽然给自己的族人下泻药?
极有可能是这小子被叶渡给蛊惑了。
越想越气愤的他,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打上门去。
这种事儿,人家既然做了,怎么可能承认?
而且打官司也没有门路,这些水井都不是沈家的,而是人家村子的。
朝廷有规定,干旱时期,每个村子守着特有的几个水井,其他人不允许使用,是他们沈家仗着权势逼迫百姓让步。
真的把关系打到衙门口去,自己不仅没有道理,反而弄一身骚。
等到沈峤年返回家族,发现腹泻的族人实在是太多了。
茅厕根本用不过来,很多人直接在院子里就开始排泄,导致整个沈家堡臭气熏天。
看着一个个族人气若游丝,面色惨白的样子,沈峤年气的身体不断地发抖。
沈峤年咬牙切齿道,“那小兔崽子呢?是谁让他下药的?他人呢?”
“这小子很精明,犯了事之后,立刻让耆长将他抓走了,报官的是附近村子的百姓,他们已经和解了,赔了几十文钱,马上就要结束了。”
沈福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道,“老爷,咱们族人现在都很委屈,您要不抽时间安抚一下?”
“安抚个屁!”
沈峤年冷哼一声,立刻翻身上马,片刻不耽搁地直奔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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